裴凌舒身上的杀意和戾气与他太不相符,但宁宴觉得正常,任谁经历了他的遭遇,都不见得会比他做得好,难为他能忍这么多年。
“人呢?”
裴凌舒慢慢地用自己的帕子擦着手,垂下的眼睛里有着空虚的茫然,“送他去见我父亲了,竟这般容易就让他断了气,他一人的命,如何能抵得过我全家……”
宁宴余光一而再再而三地瞥到他脸上的血迹,忍不住将帕子抓过来,用力将血擦掉又扔给他。
“大仇得报是好事,凌伯父也一定希望你能好好地活着,你还这么年轻,还有大好时光……”
裴凌舒脸色变了变,实在没忍住,“这些话从你嘴里说出来莫名让人觉得害怕。”
“……”
宁宴瞪了他一眼,“你还挑上了,这种话我这辈子都说不了几回。”
多了许久,裴凌舒身上的血腥气散得差不多了,抬眼望着远处,轻声又郑重其事地跟宁宴道了一声“谢谢”,“世上冤假错案无数,若非你一直帮我,我怕是到死都无法为我家族报仇。”
宁宴瞥他的眼神变得嫌弃,“你知道我不喜欢听这种肉麻兮兮的话,平亲王虽然定了罪,剩下的事情可不少,皇上不会放着你不用的,你就做好准备吧。”
“你呢?”
“我该去接人了,再去迟了,又该哭了。”
裴凌舒没做声,宁宴可能自己都没发现,他提起卿卿时的表情,温柔都不像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