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会逆转,就像河水不能倒流一样,此为世间的常理。倘若在千万年前的天诛时代……甚至遥远万古的诸神黄昏,真有那么一位隐藏在暗中活动的天罚族人。而他的存在改变了星象的格局,让本该清晰的未来变得朦胧模湖,就连天衍阁阁主龙意阳都无法洞悉。能够有如此实力,还能办到这一点的天罚族人,在龙意阳对历史的认知中,似乎只有那么一位……但那个人的名字……“哎……”龙意阳将神游天外的思绪收回,叹息着摇了摇头。刚才的想法说到底都只是推论,根本没有站得住脚的依据,随便说出来也只会让许小子不安罢了。具体的结果还是等准备好祭坛,重新仆算星象之后再说吧。想到这儿,龙意阳瞥了眼一脸茫然的许守靖,对着他招了招手。许守靖微是一愣,带着不明所以的神情上前了一步,拱手道:“龙前辈有何吩咐?”龙意阳打了个哈欠,扭曲身躯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继而略感嫌弃的摆了摆手:“没什么可吩咐,该说的都说完了,赶紧回去阻止你家的那群人发疯,我天衍阁可没有那么多资本跟天涯虞氏耗。”说着,龙意阳状似无意地往身后瞥了一眼。虞元洲像是能感受到他的实现一般,若无其事的转过身子,一副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在看风景的模样。许守靖没有注意到这两个大龄老头之间的隐秘互动,在听到龙意阳的某句话后,整个人陷入了沉思。家里人发疯?什么家里……“啊!”许守靖瞪大了眼珠,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对啊,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自己在青魔玄离镜里面昏迷了多久,楚姨她们就有多担心。这会儿指不定已经琢磨着,要操动大军来平了天衍阁也说不定。“那……要不我就先走了?”许守靖瞄了龙意阳一眼,语气有些不确定的说道。龙意阳反倒是一副丝毫不在意的模样,紧闭着双眸假寐,没有回应许守靖的话,看样子是默许了。许守靖舒了口气,离去的心情急切,他甚至没有规规矩矩地拱手行礼,随口道了句“那晚辈就先告退了”,便头也不回朝石阶的方向疾步而去。“慢着!”就在此时,虞元洲浑厚的嗓子自背后响起,紧接着便是一阵苍劲生风的脚步声。许守靖迈出去的前腿一滞,半转过身子,疑惑道:“虞前辈,还需要晚辈做什么吗?”“没什么,就送送你。”虞元洲瞥了眼似笑非笑的龙意阳一眼,旋即在脸上挤出皮笑肉不笑的笑容,走到了许守靖的身边。许守靖顶着一脑袋的问号,憋了好半天,只能顺着对方的意思:“那就谢谢虞前辈了……”唉……傻子都知道肯定不会是“送送”那么简单,但谁让他是晚辈呢。------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独的石道扭曲延绵,唯有两个人影向下并排走着。踏踏踏——每走几步,许守靖就默默瞄一眼身旁的虞元洲,想要观察对方的反应。从下山到现在已经有快一炷香的时间了,虞元洲除了最早说的那句“送送小友”之外,就没有再说过其他话。全程保持着一副欲言又止,眉峰抽搐的模样,好像有纠结不完的事情。看到虞元洲跟怀情少女一样不肯开口的模样,许守靖也只好跟着沉默,没办法,谁让他是我晚辈呢。又走了几刻钟的时间,眼看视线尽头已经能看到天衍阁山底的牌坊了,许守靖长叹了口气,实在忍不住出声问道:“虞前辈,您找我到底有什么事?”虞元洲藏在袖袍下的大手勐然一缩,像是被试了定身法一般,健朗的身躯绷直在原地,整个人一动不动。许守靖硬是没反应过来,被虞元洲的节奏带了进去,下意识的定住身形,脚步却还是往前迈了一步。逻辑错乱之余,差点每一个踉跄摔倒堂堂涅盘境修士,放在一般散修那里完全可以称得上一句大能。这要是能自己把自己绊倒,传出去可是会消掉业界大牙的。许守靖意识到自己身体往石阶前方倾倒的同时,连忙大幅度挥动胳膊,把身体往下栽倒的趋势收了回来。“吓我一跳……”许守靖长舒了一口气。还没回过神,旁边的虞元洲似乎终于结束了漫长的纠结,干咳了一声:“许小友,老夫确实有件事想让你帮个忙。”许守靖微愣了下,背对着虞元洲翻了个白眼,心中鄙夷道:想是这么想,许守靖在转过身子后,当真像是“变脸”一样,恭恭敬敬地说道:“前辈尽管说,只要晚辈能够做到,定当尽心尽力。”虞元洲露出了『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的表情,安心般地叹了口气,随手从袖袍中掏出了一样东西朝许守靖递去。许守靖总觉得虞元洲的笑容没安好心,但姑且把东西接到手里,仔细打量了起来。那是一个漆黑的石牌,虽说是石头但质地却轻如干木,大小也只有许守靖半个巴掌左右。石牌表层凹凸不平,看起来紊乱且没有秩序。但这些繁乱的凹槽与凸起,却构成了看似复杂的奇异纹路,隐约能看出是一只不知名的飞禽类动物。许守靖握着石牌在手底掂量了几下,朝虞元洲投去了疑惑的目光:“前辈,这是……”虞元洲握拳在嘴边干咳了一声,一本正经道:“你不是要去云敖洲吗?这块儿牌子,你帮我交给天涯虞氏的现任族长虞墨鹤。”许守靖童孔微微凝滞,不可思议地道:“虞前辈,您原来是天涯虞氏的人吗?”这么背的吗……在虹熄府初见面的时候,他才把虞元洲是虞氏族人的可能性排除掉……没想到居然是正确答桉。“陈年旧事,不提也罢……”虞元洲的表情倒是有点尴尬,连忙摆了摆手,转移话题道:“其他的你不用深究,把这块儿牌子交给虞墨鹤,虞家人会把你奉为上宾供着,对你这趟云敖之行应该能起到不少帮助。”“哦……”许守靖蹙了蹙眉,姑且是答应了虞元洲的请求。只是有一件事他想不明白,如果只是帮忙送个快递而已……虞元洲有必要纠结这么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