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明接道:“这位许先生,说起来我也姓许,本性还是地道的老百姓啊,咱们兄弟们当兵不还是为了吃粮拿饷吗?这不被上官逼到这个份上谁愿意作乱?”周围的官兵一片沉默,一个棚长拔出刀子,面容凶狠的叫嚣道:“真把我们逼到绝路,兄弟们不怕干票大的,杀光抢光这里。”
姓许的几个当即被吓着了,真要要那一步,这全家老小都在城里,一个也捞不着跑,
“这位兄弟息怒,我们几个也是当地大户人家,话说出去还是有一定分量的,让我进衙门劝劝几个上官老爷,要是他们不听,我们去道台那里去告状,定要让他们得不了好。”
赵二贵狠狠的撇了一样那个拔刀的棚长,上前叨手,“有劳许先生了,我们在这里等着许先生的好消息,要是时间长了,让兄弟们没了耐心,我们也不是吃素的!”
“好说,好说,诸位稍等,稍等!”
说罢四个人,快步走到衙门大门口,牌楼上的差役其实看得清清楚楚,但是上面不搭话,也不好放人进来,马上差人去内堂报告,不一会,大门开了一条缝隙,让四个人进去。
傅学瀚不好拿乔,赶紧出来迎接,四个人自报家门,对待知府的态度和在门口对待乱兵的态度就截然不同,说到底官府依靠的就是当地士绅,在这遍地都是官衔的社会,一个砖头砸下去十个大户七个商人八个官,是个人身上都有官衔。
姓许的外面吓得够呛,到里面可是声威尽显,“大人,这乱兵袭抢地方,我等百姓可是嗷嗷待哺啊,你要是不救,我们只得去道台衙门喊冤,去巡抚,布政使衙门去喊冤去了。”
傅学瀚本来的灰头土脸变成一片赤红,地方起乱子,无论是乱兵还是乱民,一旦惊扰地方,地方官罢官都是轻的,重的直接下狱,所以一旦起乱子赶紧压下去,本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态度,赶紧叨手道,“各位乡泽,人心凶险,这住汛的丘八贪得无厌,致使作乱,为今之计,还是请各位贤达有人出人有力出力,共同把事情压下去,以后本官必有厚报。”
下面姓霍的老爷可是不信,大声说道:“我们怎么听说是你们派下去的把总贪得无厌,吞了兵饷,才发生兵乱的,再说这些日子城外的军营一车一车的往外运东西,我们又不是不知道,如今是安定兵心,而不是火上浇油,再说这些兵,大伙年前也是看着,剿匪杀贼都是见过血的,谁能平定的下来呀,一招不慎,引得乱兵发起疯来,您老人家独坐钓鱼台,我们一家老小都在城里呢。”
郭家二爷,接着说道:“这伙乱兵还有火器,还有一把是骑马的,打,打不过,跑,咱也跑不过四条腿的,干脆洗干净脖子最省事。”
这么一通话把傅学瀚说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许家看来最有威望,咳嗦了一声,众人都不说话,“干脆这样吧,欠的兵饷,咱们补发下去,也好先解决眼前的事啊,万一出个好歹,咱们谁都承受不起。”
傅学瀚有些讪讪然,“如今……本官刚上任,这府库里是空空如也,就是想要补救,也无救济之钱粮。”
几个人略作商议,“这样吧,我们几人先行垫付,等府衙秋税收上来之后,府衙支给我们即可。”
傅学瀚大喜,连忙道谢,姓许的一摆手,“大人,我等几人余钱也不尚多,这利息你看四成可好。”大清法令利息最高不得超过三成,这几人真是乘火打劫了。但是傅学瀚已经站在悬崖边上了,在者反正也是府衙买单,与自己有何关系,赶紧叫来户房书吏,登册入账。几个人也不是刚出的雏鸟,姓许的上前悄不做声的塞给傅学瀚一百两的花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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