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僧人又至,员外领至内室,先看公子的情况,沈蓝已醒,目光呆滞,显然还未从噩梦中走出来。
僧人见他相貌俊秀,骨格清奇,心里暗自喜欢。再察看伤口,也已止血结痂。他点头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员外会意,轻轻击掌,几名仆人抬单架入内,上面仰卧一个少年。僧人目光如炬,扫过少年身躯,不由吃了一惊,“你竟然真的找到一具神族遗骸?这么短时间是怎么做到的?”
一旁沈庭章答道:“神僧忽视了一件东西,那就是钱,它在世俗中无所不能。我们洒下重金,动员金城所有帮派,水到渠成。”
僧人上前,轻抚那少年脸庞,竟感到一丝温热,他再次大惊,张口结舌:“竟然是刚死,难道你们?”
员外一笑,“不错,就在刚才,我让人将其扼颈窒息而亡!”
僧人眼中闪过一丝愤怒,冷然道:“你们为己之私利草菅人命,难道不怕王法吗?”
员外冷笑,“他家离此五十里,一贫如洗,我给他爹娘豪掷百金,买的就是他的命。你情我愿,公平交易,谁能奈我何?”
僧人怒极,“难道你不怕贫僧拂袖而去,让你们人财两空吗?”
庭章插言道:“我不知您是哪路神仙?但您为玉牌而来,就是为履行当年之信诺,想必神僧不会食言而肥吧?”
僧人的怒火被生生怼回,他叹了口气,双手合十,“罪过罪过,贫僧一言,害了无辜性命,必遭天谴!”
“神僧,现在不是祷告的时候,只要治好吾儿,到时您要布下十里道场超度,我沈家也愿意!”
僧人静下心神,返身至内室,指尖一缕黑光投向沈蓝额头,公子身体后仰昏厥过去。
员外大惊,刚要制止,僧人甩过一个冷冷的眼神,“他若不昏迷,能顶住切骨之痛?”
僧人持刀割破手指,黑血溢出,化为缥缈的刀形,他轻轻切割,沈蓝的残肢成整齐的平面,竟没流一滴鲜血。
他再返身至少年身旁,以同样手法切下他的右手,他指尖又投射一缕黑光,少年浑身激震,猛然坐起,又轰然躺下。
员外惊得灵魂出窍,脱口道:“炸尸了!”然后瘫软在太师椅上。再细看少年,又恢复了死寂。
小插曲过后,僧人至沈蓝身旁,先将自己的黑血涂在断肢伤口处,再接上右手,眼见黑血如蛛网般蔓延,接缝处慢慢愈合。
员外又惊又喜,倒身下拜,“神僧再造之恩没齿难忘!请您留下法号,我们沈家将世代供奉您的牌位。”
“贫僧已履行当年承诺,不想再与你有任何瓜葛!”僧人一拂袖,身形消失不见。
地府之内,天气昏暗。牛先生返回,脸色比天气还阴郁。白无常上前见礼,“先生此去凡间,事情办得可顺利?”
牛先生向他叙述事情经过,白无常错愕,继而恨声说道:“此等凡人,心如蛇蝎,与恶鬼无异,让属下去降下灾祸,彰显天理,也为先生出口恶气!”
牛先生摆手,“他的恶行,天理昭昭,自有报应。只是本将随口一言,害人性命,要遭天谴了!”
“可是先生您已经做了补救措施了?”
老牛苦笑道:“亡羊补牢,实则掩耳盗铃之举!恶果铸就,天道不容!”话音未落,地府天摇地动,牛先生呕出一口黑血。
“此事的因果未了,我老牛要闭关应劫了……”
十日后,沈府张灯结彩,宾客迎门。适逢沈员外寿辰,加上公子劫后伤愈,真是双喜临门。
车水马龙,宾客如云,员外及公子等人在门前迎客,公子虽年幼,礼数周到,有儒雅之风,众宾客交口称赞。
众人入席,推杯换盏,恭维之声此起彼伏。至黄昏宴席散了,客去主安,沈府又恢复宁静。
员外与庭章在内厅饮茶闲谈,话题又引到小公子身上,“兄长,您是否发现?蓝儿康复后精神稍有不振?”
员外点头:“他还小,或许还未走出惊吓!”
“我只是担心那僧人施了什么手段?”
“吾弟多虑了!他既然是神仙,能对付我们的办法太多了,何必多此一举?”
庭章点头,话题一转,“还有一事要禀告兄长,那个神族小子竟然在义庄复活了?”
“啊?真是打不死的蟑螂,命还挺硬!你是如何处置的?”
“小弟已经送他去了该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