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望去,山峦隐隐,有一座古塔的灯光奕奕生辉。令狐渊向他描述过那个地方。六目顺着青石曲径前行,芭蕉树下,花香阵阵,穿过月亮门,他拾级而上,直达那座古塔。再向下望时,山脚下那座偌大的庭院,灯火闪烁,却寂静无声。
他推开塔门,里面是一座祠堂,供奉诸多牌位,香烛正明。他从怀中掏出那块玉牌,正是储存令狐渊魂魄之牌。
“恩公,你为了成全我,为了挽救栖月城,不惜献出生命,如此大恩,无以为报,我只能兑现自己的承诺。”
他爬上供台的三层,仔细看个个牌位,然后选择其一,挪开后打开下面的暗格,拿出两个漆盒一红一黑。他将红盒打开,把玉佩置于其中,口中喃喃祈祷:“恩公,我已找到你的遗物,愿你的灵魂得到安息!”
正在此时,静夜里传来一声冷笑,三个人影一晃进入塔中。
这两男一女都十分陌生,居中之人年纪轻轻,目光冷峻,仿佛有一股穿透灵魂之力。六目一惊,本能护紧两个盒子,“你,你是‘幽灵’杀手?”
那人笑着拱手道:“阙修,都是故人,我令狐锋有礼了!”
六目对这些称谓相当陌生,他连连摇头,“我不是什么阙修,更不是你的故人,我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
令狐锋笑着打断他,“这些都是我给你植入的虚幻记忆,只为激励你为我所用,达成目标!”
这时,旁边的男子插言道:“当然你的不死之身也是公子给的,城中之人的身躯都是用变身丸幻化,换句话说你们都是死人,除了我和她!”
“不错,我与南玄太子交换,获得铸魂之术,使变身丸幻化的人形真正拥有灵魂!”
“我穷尽心思,仅制造一颗不死的变身丸,只可惜没有与之匹配的强大灵魂,直至遇到你……”
令狐锋一把将旁边女子揽入怀中,“这就是你的红颜知己盈月,实则是我的爱妾,还有我的弟子程缘,正是你们所谓的城主,他们都是我派入城中配合你完成大事!”
六目镇静下来,自己以命相搏,原来只是人家手中一枚棋子。“那么栖月城到底是什么地方?”
“这就要从远古说起,殷商时妲己发明‘虿盆之刑’,残酷至极,人神共愤。殷商灭亡后,女娲娘娘怜悯那些死于虿盆的亡灵,将虿盆置于仙山超度。千年之后,虿盆吸收天地之灵气,不但戾气消散,还成了仙器。虽为方寸之地,里面山川湖泊,花草树木样样俱全,俨然一处微缩仙境。”
六目冷然质问:“既是祥和仙境,你为何要将其变成杀戮之城?”
“这虿盆后来辗转归我令狐门下,置于假山之巅,人入其中即微如尘埃,玄妙之极,是门人休闲游玩之地,偶尔也去采些独有的仙草,并无他用。一切变故都源于我敬爱的叔叔令狐渊,说到这,叔叔您静伏半晌,也该登场了!”
他话音刚落,六目身后的盒子里金光闪耀,渐渐凝成一个金色的影子。六目瞠目结舌,那影子伟岸如神,却看也未看他一眼。
“叔叔您痴迷炼魂之术,以变身丸附以人魂置于虿盆,然后杀之以练功。还不惜炼化千魂为引炼成灵魂不灭的‘越神丹’,真是旷世奇才,小侄仰慕之极。我的这些道行都是跟您学的!”
令狐渊嗤之以鼻,并不插言。
“可惜您的秘密修炼被家主察觉,如此邪术,残害生灵,与魔道无异,按家法您被处以极刑。然而您服下‘越神丹’,已是不死之魂,家主担心你转生作乱,只得将你之魂囚于虿盆,以‘引魂木’镇之,万劫不复。侄儿如此精心安排,正是为了救您脱困!”
“说的冠冕堂皇,振振有词,你要救我不假,而你真正的目标是这盒子里的‘越神丹’。这个不死之身出现时我就明了你的意图,因为虿盆如果用外力打破,玉石俱焚,里面万物都将化为虚无,我之魂也难逃劫数!”
“叔叔是睿智之人,陪着我演这出戏!您当年受难之前,将全身法力凝结成丸,与‘越神丹’一同藏匿,现在您已寻回法力,我们各取所需,能否将‘越神丹’赠与侄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