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的观察,让刘嚣察觉出白虎与沐夜的些许不同。这座城市有很强的阶级概念,随着他一点点深入城市核心,生活在这里的智能生物,无论是人族还是其他种族,衣着和气质明显的发生着变化,街道和两侧的建筑无论设计美感还是选材质量也在肉眼可见的提升,甚至连呼吸的空气都在一点点变得清新甘甜。在外圈层,刘嚣很难看见一个衣着华贵气宇轩昂的人类,人们互相用粗俗的语言交流,相反的,在内圈层,看不见一个衣着邋遢浑身散发异味的生灵,人们在见面时甚至会相互致意。刘嚣的一身黑色短打,虽不至于低贱不堪,但还是不时能察觉到周围投来鄙夷的目光,更有甚者会在他经过时用手捂住鼻子,连他们携带的灵兽,看他的神态都颇为不屑。看来,当一个社会失去了生存压力后,都会渐渐向同一个方向发展。相比之下,刘嚣更喜欢生活在沐夜的人,那里的人更加纯粹,也更加质朴。他并不否定虚荣和阶级观念的作用,至少它们在某些方面促进了社会的繁荣和内驱的动力,但也在消耗一些留存在心底的真实,和人与人之间彼此依存的关系。抬头,望向耸立在城市中心的雄伟建筑,那就是自己的目的地。银河秩序在白虎城的驻地,巴别圣塔。远远望去,这座建筑太像化工厂里的巨大烟囱,只有仔细看,才会发现环绕在表面曲线上升的阶梯,和一个个渺小的门洞。在地球的古老传说中,巴别塔是人类通向天堂的高塔,造型上也是一模一样,这么看来,还真有可能不是虚构的,所谓的天堂,也许就是银河秩序,而通往天堂之路,也就是游离门了。总觉得地球上一些无法理解的神话传说,在史隆都能一一找到参照,越来越多的证据说明,地球曾经就是史隆界域的一个小千世界,或许以后查查某本古籍,还真能找到对地球曾经作为小千世界的记载,那就很有趣了,没准就能在史隆找到一些神话故事中的人物。巴别圣塔的大门前,有一段数百米向上的阶梯,站在阶梯前的刘嚣,发现想要进入圣塔的智能生物,无论是人类还是其他种族,都必须沿着阶梯一节节向上。不过也有例外,有一些种族却可以直接御风或驾驭飞行灵兽进入圣塔。圣塔的底层,阶梯的两侧也有一些巨大的通道,但那里似乎是给野兽进入用的。赫兹之前就曾提醒过他,巴别圣塔属于银河秩序的驻地,一定要谨慎小心,做什么之前都要多看多想,不要按自己以往的经验做判断。有了导师事先的提醒,加上刘嚣本身就懂得分寸,自然和其他人一样,耐着性子一步步沿阶梯而上。对于这种不科学的阶梯设计,无非就是要彰显出银河秩序的崇高地位,让每一个踩着台阶步步向上的人类,牢牢将这种浩荡的压迫感印记在灵魂深处,不要有僭越之心。走完漫长的阶梯,登顶那一刻,转身,刘嚣几乎可以俯瞰半座白虎城,“阳光”下,整座城市如巨大的披萨圆饼,各种颜色,各种材料汇合在一起,一望无际,只能通过极远处的山峦,猜测哪里才是城市的尽头。他不喜欢这里,恐怕自己的导师也不喜欢,否则赫兹明明可以随时游离到来,为什么宁愿待在沐夜和新月?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还是很有道理的。“人类任平生,请跟我来。”
身后传来人声。刘嚣扭头,发现一个表情清冷的女性人类正站在自己身后。不对,不是人类,刘嚣注意到它长发间隙中露出的耳朵尖,是个精灵。“有事?”
他不解问道。精灵没有回答,而是转身径自向圣塔大门走去。赫兹告诉他的游离流程好像没有这一环啊,莫非服务升级了?想来应该不是坏事,否则也没必要用请这个字,直接将自己逮住就行了。先不多想,刘嚣快步跟了上去。精灵的步伐自信且干练,附近的生灵见她走来都会自觉让出道路。一路不停,穿过百米长宽的威严大门,直接进入圣塔内部。怎么说呢,巴别圣塔的内部空间,给刘嚣的第一感觉倒不是很大,毕竟在原点见到可以用巨大来形容的地方太多了,他已经有些习惯了,这里更像一个蚁穴或者说蜂巢,陈列着一层层一排排的游离门,数量多得有些吓人,不过考虑到银河秩序内的智能种族繁多,这个数量倒是可以接受。还要加上圣塔高层的那些门洞,刘嚣猜测高层的游离门是一些种族专用的,可以随意来去随意进去,而塔内的这些,倒是需要支付不少的成本。这也就意味在,在银河秩序内部,也有一些种族属于特权阶级,而人类显然不是其中之一,因为进入塔内的人类数量不少。精灵可不是这里的导游,丝毫没有带他转转的意思,而是直接进入带他来到一处不起眼的侧门处,推门而入。门内是一个封闭的空间,只有一扇8字型的琉璃窗,靠窗户背对着刘嚣站着一个体型和人类一样,背脊长有一对羽翅的类人生物。“自然执事,人到了。”
女精灵谦卑躬身,低声说道。刚才这个精灵对自己爱答不理,现在却对眼前这个鸟人小家碧玉,这双标,真的够够的。正在刘嚣心里数着,神祇信仰中执事是什么境阶时,那鸟人缓缓转身。光芒透过琉璃撒在这人如雕刻般五官分明的脸颊上,长长的金发披在雪白颈后,简直可以用娇艳欲滴来形容,一个男子能长成这样,也是刘嚣平生仅见,如果说精灵族的男性已经俊美到一个高度,那眼前这位再次拔高了两个层次。这长相,刘嚣都不敢在心中称之为鸟人了,姑且是人鸟吧,毕竟鸟可以做不好的形容词用。人鸟那深沉的双眸饶有兴致的看着刘嚣,薄薄的嘴唇有了浅浅的笑意。“你下去吧。”
人鸟开口道。女精灵恭敬退下,没有半分犹豫。“人类任平生,我是巴别圣塔的裁断长,神之执事,洛修。你这次来的目的是?”
人鸟用温润的声线问道。“返回我原来所在的星球。”
〸刘嚣说明来意,他已经记起执事这个称谓的境阶,如果他这个中级银月是2,那别人就是6。差距不是一般的大,不过自己没犯事,倒也不慌。洛修微微点头,“嗯,新月的事我有所耳闻,作为人类圣裁,没有妥善安排好你们的去处,这对银河秩序来说是不可原谅的失误,希望没有对你造成困扰。”
境阶这么高,对自己倒是挺客气,什么情况?难道是因为雪山冻土?不应该啊,银河秩序怎么会关注一个跑来跑去的人类小城邦的生死。“那倒没有,新月是因为凶兽群潮,这个谁也避免不了。”
刘嚣强行为人类圣裁解释了一波,虽然不知道那帮人都是些什么人,靠不靠谱,但至少大家都是人族,没长一对翅膀。“银河秩序一直在关注你,但迟迟没有你的消息,珈蓝殿的众位一度认为你在试炼界域出了意外,或者游离去了别的中千,现在终于见到你本尊,对银河秩序来说,是个好消息。”
洛修的态度和善,笑容中不似参假。可这句话却把刘嚣给说得有点慌,怎么着,银河秩序一直在关注我,啥意思,我干嘛了?至于你们这么惦记吗?“自然执事,”刘嚣学着精灵对洛修的称呼,“我不是很明白,为什么银河秩序会关注我一个果实试炼者?”
洛修笑了,似乎明白了什么。“看来我刚才对你的称呼有误,你应该叫魔斩任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