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大明天子之令,除夕之休沐日与上元节休沐相连,并再额外从他处挪两天过来,凑了个自大明开国以来难得的漫长休假。
虽不知道陛下为何改了性子,但对文武百官来说,这绝对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
故而当时在奏得天子恩准后,各部官员也将宋时官员的封印仪式给搬了出来。
封印绶以示停止办公,官员遂各安其所,以度新年,这是自宋时就有的传统。
元时制度相当混乱,绝大多数时间元廷中枢对各省的约束能力都相当有限,而落在地方上那些汉人官员休与不休,全凭蒙古贵人一言而决,所谓的封印仪式自也就无从谈起。
而到了大明开国以后,则纯粹就是休息时间太少,官员既没搞封印仪式的心情也没那份闲心。
毕竟前宋虽然有万般难展志气,但辞旧迎新时可以相当宽松的连休一个月,人家也自是有封印绶的底气。
咱大明呢?从举行封印仪式到开印重新办公,恐怕那印章上印泥都还没干呢。
如今倒是有了封印仪式的底气,不过皇帝陛下也额外追加了有令,大明诸司休假不休公,有司皆需留值守官员,等开印办公之后须要按照值守天数给其休沐日依次偿还。
虽与前宋难以相比,但对大明百官来说,洪武十四年的这个正月确实度过的还算安逸。
长达半个多月的时间里,他们可以暂时将胡惟庸这名字在脑袋里暂且忘记,也可以将严厉的皇帝与平易近人的皇太子等诸事皆抛之脑后。
骑马招摇穿城四十里,十里饮酒十里赋诗,十里纵歌十里与亲朋推杯换盏。
过大街看杂耍,登酒楼看胡人,穿小巷看孩童成群举着糖饴闹嚷,巷尾驻足听说书人一声抚尺镇得余音袅袅。
若是再有些闲钱,还可包个小船等到傍晚,伴着万灯点星河,再和着萧笛琵琶琴筝作响,令船家就这么顺着秦淮缓缓飘荡再听得从碧瓦朱甍琳宫梵宇处流淌出来的欢贺笑声,那便是天下第二等快事。
至于入了这些所在才能享的第一等快事……文武百官还是须要在其和头顶官帽之间做一个抉择的。
毕竟如今已有传闻出来,据说宫内改设的那个锦衣卫乃是多司合一由天子和太子所率,其辖管所涉遍及应天府方方面面,他们这些为官的也万不可仅仅因为半个多月的休息就真的放浪形骸。
但总之,即便是只享享这天下第二等快事,也足矣令百官们忘乎所以了,毕竟在朝堂上向来只有战战兢兢的份儿,何曾想过竟有今日?
但总之,洪武十四年的这个正月,两休合一终于使得这个自出生起就忙碌不已的新生帝国,进入了第一次正常的休息节奏。
而皇宫的后宫中,皇太子朱标将桌子上的骰子捡起来,一抬头就看到了在一旁老爹的异状。
天下有司皆休,除了大事之外都暂且不报,故而这个大明国真正意义上的中枢也闲了下来。
而难得兄弟团聚,于是在朱棣的提议下,几兄弟干脆找来了戏盘玩儿灭元格。
自唐时有叶子戏起,后人便不断将此戏改良,至于宋时有杨大年在此基础上取其玩法彩名红鹤,别演为鹤格。
尔后,叶子戏玩法就更加多样,但大体来说还是分为有格无格两种玩法,无格的玩法还是需要各家皆抓叶子,轮流出牌以大捉小并计算旁人之牌,重在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