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为定!”两手相握。
两人分别之后,莱恩从山上一路往下,破碎的链甲已经不能穿了,他将链甲收起,在小溪边洗去血污,换回了诺德贵族服饰,然后从容地下山,经过一天多时间的山路,他终于赶到米约登海文。
此时,河流已经开始结冰,内河的船只没有办法行船了,一路上莱恩倒是见到不少路人,他们大多是商人和市民,也有少量的农民进城,见到一位贵族居然独自一人行走在野外,路人们虽然有些奇怪,不过还是对他礼让三分。
“对了,你们听说了么?”路上有一伙儿村民正在讨论着什么:“最近从东边来了一个女巫阁下,就住在米约登海文的黄油啤酒旅馆里面。”
“啊?!一位女巫阁下?”一个背着柴火的农夫张大了嘴巴:“真是难以置信!”
“嗨~还别说,这位女巫阁下的人真是不错,最近不是在闹热病么?”挑着菜的农夫说道。
“是啊!我们村有一个得了热病,没两天就死了。”
“那位女巫阁下主动配置药剂给我们这些村民治病耶!只要我们找到原材料就好了!价格超级便宜!我就知道那些令人作呕的医生们就懂得勒索我们!”
“这么好?听起来真是太棒了。”
“而且除了这个,这位女巫阁下还会配置别的药剂,我们村里的那头耕牛长了脓疮,眼见着要死了,就是她配置药剂帮我们治好的,她真是我们村的恩人啊!”一个农夫说道。
“不知道这位女巫阁下还会停留在这里多久?”
“应该还会停留一段时间,只是……”
“哎呦,能多留一会儿也是好的,只是什么呢?”挑着柴火的农夫急了,连忙问道。
“只是昨天又来了一个女巫阁下就住在她的隔壁,她啊,就完全不一样了,脾气又坏,又喜欢赶人,去求助的人全被她赶了出来~”说话的农夫看起来心有余悸的样子,然后又是愤愤不平:“我说女巫之中果然还是分好人和坏人,你说是吧?”
“那是当然,当然!”
昨天又来了一个女巫?脾气坏?喜欢赶人?莱恩听着有点想笑,他知道那个新来的女巫是谁了。
可是那个早就出现的女巫又是谁呢?
“嘿!天啊!农业女士在上,那个讨厌的女巫就站在城门口!”两个农夫看着城门口,小声地讨论道:“她不会拒绝我们进城吧?”
“怎么可能!快,我们快点进去就行了。”两个农民低下头,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城门口,特蕾莎正拄着法杖,看着如织的人流:“班达,其实你不用陪伴着我站在这里,这只是在浪费你的时间。”
“莱恩先生救过我,我觉得我有义务等待他,不是么?”班达尽可能地将自己的腰杆挺直,他全身上下穿着崭新的链甲,背后的双手大剑光亮如新,头发和脸蛋都仔细地梳洗过了,很显然,他在尽可能地展现自己。
“……”特蕾莎没有接话,她感觉自己的心情很焦虑,末日公牛是何等存在她自然在天穹堡的卷宗里面见过,所以她的脾气特别不好。
班达站在女术士身后,他贪婪地呼吸着特蕾莎身上传出的芬芳,薰衣草的香味几乎让他迷醉,站岗的工作不仅不辛苦,反而对小佣兵来说是一种享受,至高无上的享受。
如果那个白狼骑士在野外多留几天就好了,看着特蕾莎的背影还有她闪动着光影的黑色长发,班达的心中突然冒出了一个奇怪的想法。
血斧佣兵团“成功”护送特蕾莎抵达了米约登海文这个地方,合约也在维尔特的坚持下宣布中止,不过特蕾莎还是付给了血斧大部分的佣金,在这个可怜的佣兵团严重减员之后,尽管维尔特从佣金中取出一笔钱作为抚恤费用,每个人能分到的还是不少了,班达趁机在城中的铁匠铺买了一套现成的链甲,然后又将自己打扮一新,这两天的所有时间他都陪伴着特蕾莎站在城门口。
他真希望这样的日子能长一些。
只是理智告诉小佣兵,这是不可能的事。
他为什么能充当特洛维克女士的护卫呢?
因为那个叫莱恩的骑士还没有回来。
可是如果他回来了呢?
班达已经理所当然地将自己代入到女术士护卫职责中去了。
看着特蕾莎窈窕的身体,班达还在继续着自己的思考:如果莱恩活着,那么不日他就会归来,那么特洛维克女士就会跟着他离开,自己作为血斧佣兵团的团员就要离开她。
如果莱恩失踪,那么特洛维克女士很有可能去找他,或者返回天穹堡,他也找不到好的理由跟随。
那么,如果莱恩死了呢?
这个念头才刚一冒出来,小佣兵自己把自己吓了一跳:不可以,不可以,无论怎么说,莱恩先生都救过我的命啊!
可是另一个声音突然说道:那又如何,你不是最讨厌这种贵族出身的骑士么?他死了最好!反正又不是你动的手,和你有什么关系?
一瞬间班达出了不少汗,在隆冬的寒风吹拂下他下意识地缩了一下脖子。
可是这个念头一旦生出来,就怎么也去不掉了。
就在小佣兵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他身前的女术士突然惊叫一声,声音中饱含着止不住的惊喜:“莱恩!!!”
穿着高跟长靴的大长腿快速摆动,特蕾莎在卫兵们惊讶的目光中冲到了来者的面前,脸上的表情在惊讶和惊喜中摇摆不定,想要靠近,又带着一点犹豫。
“你没事吧?”女术士一身天蓝色的大衣,俏生生地立在男人的身前。
“我没事,我说过了,我答应过你会活着回来的。”莱恩的脸上还有些伤痕,不过男人还是挤出微笑,告诉特蕾莎自己没事。
“是啊,我一直都相信你~”堆积在心头的大山被搬走了,特蕾莎情不自禁地展现出了灿烂的笑容。可是她马上意识到什么,于是抬高了下巴:“有资格当我的合伙人,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死去?”
高山上的雪莲花盛开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