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必死点头：</P>
“只是这样一来，可能银子不太够。”</P>
“放心，后面宝知县还会再送钱来的。”</P>
赵福生想到了昨夜打下的门神烙印。</P>
有了第一次牛刀小试，她对于打鬼印便心中有数了。</P>
“郑河即将厉鬼复苏，如果他是个聪明人，想要保命，还得找我——”赵福生想到郑河，情不自禁的露出一个看到了‘财神’的笑容：</P>
“他干了几年，宝知县又富庶，郑河的身家应该不薄吧？”</P>
“……”</P>
范必死嘴角抽了抽，也想起昨夜她打下的鬼印，心中一动：</P>
“大人的意思是，你想要在郑副令身上打下鬼印，将他体内的厉鬼封住？”</P>
“如果郑河付得出代价的话。”赵福生笑眯眯的答道。</P>
范必死本来只是试探，闻听这话，一下惊了：“大人真能将他体内的鬼封住？”</P>
大汉朝中，驭使了厉鬼，能打下鬼烙印的人不少——例如各地镇魔司的陵园，就是由朝廷统一派遣人打鬼印镇压。</P>
但是驭鬼者驭使的厉鬼品阶越高，则越易失控。</P>
打鬼烙印也是驭使厉鬼的行为之一，使用的次数一多，驭鬼者仍会陷入险境之中。</P>
所以朝廷事实上也知道可以用打鬼印的方式缓解驭鬼者厉鬼复苏的危机，但相较于大汉朝镇魔司许多的驭鬼者来说，能达到打鬼印级别的无一不是将级的人才。</P>
从实力、作用及稀有度来说，这些人的存在远比普通的令司要珍贵得多。</P>
再者说，厉鬼又不是驯化的动物，哪怕就是驭使厉鬼的人也未必能将厉鬼完全掌控。</P>
有时打印在鬼陵也会有失败甚至失控的危机，更何况是在活人身上打鬼印。</P>
而赵福生话中的意思，是郑河只要能付出代价，她愿意驭使厉鬼的力量为郑河封印鬼物。</P>
“当然。”</P>
赵福生点了点头。</P>
范必死仍不敢置信：</P>
“可如此一来，大人你不怕厉鬼失控吗？”</P>
“我有把握，暂时不会失控，当然也不会要他性命。”</P>
赵福生自信的道。</P>
只要封神榜还在，她的功德值足够，为郑河的胸口打个鬼印封住厉鬼，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了。</P>
“如果真是这样——”</P>
范必死喃喃的道：</P>
“那郑河恐怕把棺材本掏出来，也心甘情愿呢。”</P>
说完，他又摇头：</P>
“不、不止郑河，如果消息一传扬开来，不知有多少驭鬼者愿意前往万安县——”</P>
许多处于厉鬼复苏边沿的人会想方设法的求赵福生帮忙打印，到时的万安县恐怕会比如今的宝知县还要富饶、强盛得多。</P>
“等鬼雾散一些，也看郑河什么时候出得起筹码了。”</P>
赵福生淡淡一笑。</P>
范必死怔愣了片刻，许久之后，他神色一凛，表情变得更加恭敬：</P>
“对了大人，除了庞知县来了之外，要饭胡同那边，夫子庙内的刘义真也请衙门的人送了口信前来，说是想请你有时间就过去一趟。”</P>
赵福生一听‘夫子庙’三个字，心中一惊：</P>
“传口信的人说他急不？”</P>
“这倒没有，传信的人只说大人有时间抽空过去一趟就行了。”范必死道。</P>
他这样一说，赵福生心里倒有数了。</P>
鬼车原本停在四十年前的刘氏宗祠，鬼车的存在打破了要饭胡同的平衡，使得夫子庙陷入危机之中。</P>
而宝知县一行后，鬼车又被召离万安县，夫子庙的两个鬼应该重新陷入相互制约状态，刘义真应该是察觉到了这一点，想找自己商议的。</P>
“我正好有事要找他，之后抽个时间过去看看。”</P>
范必死点了点头。</P>
两人说完正事，来到大厅时，庞知县已经等候了好一会儿了。</P>
他知道赵福生这些日子以来连日奔波，定是疲累，因此来了之后便一直坐在厅中等候，此时一见赵福生，庞知县便露出笑容：</P>
“大人，昨夜死去的人名单已经整理出来了，共计死亡76人——”</P>
他说到死亡人数，脸上露出凝重之色。</P>
如今万安县的城区之中大部分的房舍已经空置，许多人早就逃出了县城，留下的人口本来就不是很多，如今再死76人，连庞知县都有些心痛了。</P>
“这些人每人置办棺材、择地下葬，每人花费至少1800贯钱。”</P>
折合银子，就是每人的身后事约需要1.8两银子左右，而所有人一共下葬，则需要一百多两银子。</P>
这些钱看似不多，但这只是一桩鬼案带来的影响。</P>
万安县鬼雾不绝，将来鬼案只会更多不少，且赵福生一旦开了这个头，未来再出现类似的案子，仍需要府衙收拾善后。</P>
除了这些下葬的开销之外，县衙请差人办事，也得出钱，这些加起来都不是个小数目。</P>
“请人抬棺的、看尸的，这些都是晦气事，每人每日至少得给二十文钱——”庞知县身边跟着的师爷也开口道：</P>
“我们早上过来时问过张师傅了，近来万安县封闭，他手里的木材存货不多，还得向外订货，恐怕等这么多棺材运送到万安县，也需要一个多月功夫——”</P>
此时正值八月，尸体要想存放这么久可不行，只能先安葬一批，而不够的棺材则向县中一些百姓家里借。</P>
家中稍有盈余的人家，只要有老人的，都会有提前备棺材的习俗。</P>
“先借了之后再还，把尸体陆续下葬，这样也能减少人手开支。”</P>
师爷道：</P>
“如此一来，我们能将这些事赶在半个月之内办完，但我昨夜与账房先生算过，光是人工开支，便达五百两了——”</P>
赵福生听到这里，脸上露出迷茫之色：</P>
“这么多？”</P>
师爷点了点头。</P>
“你有没有考虑过，换个方式雇人呢？”赵福生问道。</P>
庞知县与师爷相互对望了一眼，迟疑道：</P>
“换、换个方式雇人？”</P>
“没错。”</P>
赵福生点头：</P>
“假设一人一天雇佣需要二十文钱，最少要雇佣半个月，那么一个人的支出就是三百文左右。”</P>
“对——”</P>
师爷点了点头。</P>
赵福生笑了笑：“这样的成本太高了，且受这样雇佣的人平日便是无事四处乱晃，打零工，家里生计不稳定，这样的钱来得太快，吃了上顿没有下顿，朝不保夕的。”</P>
她想起先前在孟婆摊位上喝粥时遇到过的几个闲得无事的地痞流氓，当时见她孤身一人，不知天高地厚想对她动手，后面则被孟婆吓走。</P>
赵福生道：</P>
“我们改而与这些人签个契约，将他们招入衙门当临时工，设以岗位，以每月80文的薪俸雇佣——”</P>
只要有稳定的工作在，“他们会为了这个机会努力奋斗的。”</P>
“啊、这——”</P>
庞知县与师爷一下呆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