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仍坐在沙发里观看电视,对孟全为何没去上班毫无疑问。
孟全拎着水桶与拖布进来,桶里液体散发刺鼻的味道——里面装满了消毒液。
拖布蘸水,地板上留下湿痕。
消毒液味道散发出来,与房间弥漫的尸臭相互抵销,占据上风。
闻着久久不散的消毒水味,孟全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医院会用消毒水了。
消毒液的味道很快掩盖下尸臭,起码孟全不再能闻到了,但当靠近妻子,那股挥之不散的尸臭重新絮绕在鼻尖。
无论如何,事情在往好的一面接近。
尤其到了晚上,孟全惊喜的发现妻子的尸斑没有继续蔓延,脸部的尸斑甚至还有所衰减。
这份喜悦持续到第二天清晨,妻子醒来。
混浊呈白斑状的眼珠近在迟尺看着自己,瞳孔近乎看不清。
她怔怔爬起来,如行尸走肉般走向卫生间。
“老婆?陈荣?”孟全下意识呼唤。
陈荣僵硬转过脑袋,声音泛着死气,毫无生机:“我去洗澡……”
陈荣身上,名为意识的东西正在消褪。
这几天恶补尸体知识的孟全知道,接下来会变的更加恶劣。
白天平静过去。
夜晚,孟全搂着妻子相拥而眠时,她的呢喃声耳畔响起。
“你爱我吗……”
他睁开眼,发现妻子正望着自己,浑浊散看的眼瞳盯着自己。
“我当然爱你。”孟全轻吻她的额头,毫不在意臭味。
“那就让我们……融为……一体。”
妻子突然抽搐一下,语调渐渐变得诡异。
孟全亲吻过的额头处,头骨破开,一只血红色的触手钻出,绷直,伸向他。
真爱是存在的,但真爱也存在其底线。
这一刻,他对她曾经的爱有多深,现在恐惧就有多深。
孟全一把推开陈荣,惊魂未定的抓起衣物,夺门而出。
“老公不要走啊——”
身后传来陈荣的哭喊声,宛如凄厉的惨叫,拖着长长的哭腔和尾音。
嘭!
房门重重闭合,孟全头也不回逃开。
之后的三天里,孟全待在公司。白天上班,晚上则以加班的名义在办公室休息。
但他的思绪不可抑止的飞回家中。
终于,陈荣失踪归来的第七天一早,磅礴大雨中,放不下妻子的孟全跑回家中。
推开房门,尸臭味弥漫而出,但并不浓郁。
他门忘了关,怔怔找过卧室书房,尸臭味没了源头,意为妻子已经不在这里了。
咣当——
走廊回荡一道关门声,一名上了年纪的老妪从隔壁走出,经过门口时脚步一停,疑惑问道:“什么东西臭了啊?”
孟全一惊,随口编道:“不好意王姐,前阵子我家媳妇儿不是回娘家了吗,我也没自己做饭,结果剩菜就臭了,我这会儿通通风处理咯,不好意思啊。”
“哦哦没事,我就随口一问。”老妪慢吞吞走远。
孟全坐回进沙发,抱住脑袋。
空荡死寂的灰暗客厅,他孤身一人坐在沙发正中。
妻子曾经的音容笑貌似乎回荡在耳边。
孟全心中惆怅若失。
他知道,自己已经永远失去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