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间空出的位置,太子爷跨步而出,就站在阁楼外亭,看着如潮水般涌来,越来越近的那三千名禁军。
平心而论,禁军的将士风貌,还是不错的,秩序井然,队形整齐。
先不说有多么的骁勇善战,但至少那一股子军人的精气神还在,令行禁止,没有丝毫慌乱。
仅此可以看出,北大营的大统领,大将军曹砚春,还算是个人才。
太子爷昂首挺胸,平视前方,这三千名士兵齐整站定,为首的是几名将领,头盔铠甲披风,威风凛凛。
其中一位身材魁梧,满脸杀气的将军,骑马前行几步,算是亮相来了。
元智很熟悉终晋帝国将军服饰,这位大将军是三品军衔,军职应该是北大营次统领,官职仅次于正二品的大统领曹砚春。
此人应该就是冯友仁。
冯友仁骑马来到排盾前,双方相距不过十丈距离,按后世计量,也就是三十米。
这个距离,对于训练有素的骑兵而言,只需双腿夹下胯下战马,须臾之间就可以到达,交战在了一起。
樊虎当先走出,对着来犯者断喝道:
“冯大将军,这里是皇家林园,监国太子正在望春阁上谈事,你带兵擅闯皇家林园,见到阁楼上的太子殿下,不下马跪拜,该当何罪?”
冯友仁看了樊虎一眼,冷笑道: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便是千牛卫负责东宫的中郎将军樊虎吧,看上去威武不凡,可惜只是宫中仪仗,整天摆摆样子而已,中看不中用。”
他的身后,大群北大营的将校们,都发出阵阵哄笑声。
樊虎气得面红耳赤,牙关紧咬抓紧了手中的环手刀柄,冰冷道:
“论军职品衔,冯大将军比末将高出两级,可你的修为配不上肩章花领,竟敢出言不逊,末将要与你单挑,你敢吗?”
“有何不敢?不过本将得先把正事办妥,回头找你单挑不迟。”冯友仁冷笑着抬头看向百步之遥的太子,大声道:
“我等奉圣命前来会唔太子,请你撤了排盾,让本将进去。”
“见殿下可以,你必须将军队后撤千步,你一人下马,走过去。”樊虎道。
“本将只听从圣旨。”
“你的圣旨呢?”
“圣旨已鉴定过,现存于军中归档。”
“???”
两人唇枪舌战,剑拔弩张。
“樊将军,让出一条路,让冯大将军进来。”在阁楼上冷眼旁观的元智,终于开口了。
他见冯友仁虽然出言不恭,但他并没有一开始就发动攻击,看来他还是心存疑虑。
叫唤进来谈谈,也许会有转机,至少可以拖延时间。
樊虎见太子发了话,他只好挥了挥手。
巨大的盾阵从中间向两边散开,只留出一人骑的位置。
冯友仁毫不畏惧,他昂首挺胸,策马慢慢穿过排盾阵,来到阁楼前,离太子的直线距离,也就十五六米。
“冯大将军,孤乃当今皇帝陛下钦定的监国太子,替天子执掌军国大事,你见孤不下马跪拜,行君臣之礼,竟敢佩刀面见,你可知道是何罪吗?”
元智开始声音很平淡,后面猛地拔高了音量,一声大吼,竟把冯友仁也给吓了一跳。
他镇静一下自己的情绪,勒缰绳稳住胯下战书,然嘿嘿一笑,道:
“对不起了太子爷,今日我等前来,就是奉圣旨要为皇帝陛下铲除奸雄,还天下一个太平!”
“奸雄何在?”元智怒目圆睁,大声质问道:“孤在问你,奸雄何在?”
这一声断喝,声如雷霆,威势滚滚。
太子爷仅一人,独自面对数千全副武装的禁军,却丝毫不怯,声威竟然不落下风。
仅此表现,就足以让人惊悚。
太子爷天成的威仪气场,让冯友仁心中莫名有些忐忑不安。
连他胯下战马似乎也感受到主人的不安,踩踏了两下蹄子,晃晃头,打了个响鼻。
这个响鼻,彻底打破了现场寂静。
冯友仁色厉内荏地开口道:
“圣旨上说:当今太子无德无道,自从监国以来滥杀无辜,私设诏狱迫害朝廷大臣,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搞得朝堂大臣们人心惶惶,若是能有一些政绩也就罢了,而一直到如今,太子只是沉迷于杀戮,不但于社稷无功,反而还祸乱天下。”
“当今圣上乃是明君,这些年来有目共睹,只是如今龙体欠安,不得已让你监国试试,现如今你胡作非为,圣上不得已,密令我等前来清君侧!”
一句清君侧,让整个事情的目的性暴露无遗,再无回旋余地。
古往今来,历朝历代都是文臣死谏,武将清君侧,这是
皇权和相权之间的矛盾,已经到了不可调和,必须彻底死一个的地步。
现场顿时气氛肃杀,双方三千余人都在旁听,竟然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b/> 北风呼啸,寒风凛冽,现场的气氛凝重到了千钧一发的地步。
樊虎、纪洪等人是大气都不敢喘,他们此刻汇聚了全部精力,集中在冯友仁和他的麾下将士身上。
一旦爆发战斗,大家唯有死拼。
……
话说温如玉带着调兵虎符和近卫,飞奔出城到达南大营,见到麦铁杖,出示调兵虎符,并口述太子口谕。
麦铁杖是郭骧旧将,郭威临离开长安时,专门叮嘱过他,要扶助太子殿下。
此时的他二话没说,点起三万人马前往京城。
当众人赶到了城门外,大声呼喊,守这一个城门的将领,无情拒绝,以‘奉圣命戒严,无陛下金牌或圣谕准许,不得擅进’,让他们在城外扎营。
温如玉沉着脸喝道:
“大胆,我乃军堂二品总参将,奉监国太子令旨,携兵符调南大营禁军入内护驾,尔等胆敢阻拦,实在大逆不道,迅速打开城门,放我等入城,否则,尔等担罪得起吗?”
“总参将大人,我等正是在执行圣旨,一切只听从皇命,太子令旨我等不受,没有陛下赐予金牌和圣谕,恕难从命!”
城楼上的守将,正是北大营曹砚春的心腹,知道今晚的重要性,哪还会惧怕下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