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等不到她,发疯而已。
“我们谈谈。”
“好。”
这游戏开局就玩废了,但谢商顾不上任何人,他快一周没有见到温长龄,骨头都在发痒,神经在叫嚣。
饮鸩止渴原来是这个滋味,好上瘾。
他把温长龄带到了一个房间,应该是工具房之类的,里面有货架,没有椅子,他把外套脱下来,垫在一个塑料硬筐上。
温长龄坐在了他的外套上。
他自己不嫌脏,坐在满是脏污的旧轮胎上,没有离得她太近。
温长龄先开口:“我今是来找你典当的,我们是这么开始的,就也这么结束吧。”
“你要当什么?”
“一个故事。”
谢商一直看不透温长龄,哪怕在他进入她身体里最亲密的时候,哪怕他摸着她皮肉骨头的时候,都总是像隔着什么东西。
她像冬日晚上昏暗里蒙着雾的那轮白月。
白月终于要揭开她的纱了。
“香城有个美称,叫花都。花都风镇有一户姓温的人家,那家的女儿都随母姓,姓温。她们从祖辈开始就避世而居,很少同人往来。有人她们会下蛊,那种会让男人神魂颠倒的蛊。被下蛊的男人都不会有好下场,不是死于非命,就是殉葬出家,迄今为止,无一例外。”
她的声音柔软,却很有力。
“这一段你应该听过,我现在要跟你讲一段你没有听过的。”
这一段,傅影当初典当的时候讲过,这一段是在外人看来谢清泽的死因——他迷上了一个会下蛊的女人,被诅咒,死于非命。
温长龄不太会讲故事,没有抑扬顿挫,干巴巴地、麻木地吐字:“七年前,谢清泽化名谢泽慕名来到香城风镇,他上山采风,对采茶女温沅一见钟情。当时温沅已经有一对成年的儿女,不是世人眼里的良配,谢景先得知后极力反对,多次催促谢清泽归家未果。”她看着谢商,目光像拉开后紧绷在弦上的冷箭,“当时你的父亲谢良姜因为公事也在香城,他来过风镇,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
果然,被谢良姜抹得一干二净。
“谢良姜去过谢清泽住的民宿。半山腰的那座红房子,我上次指给你看过,那里以前就是民宿。”温长龄继续讲那个曾经有段时间夜夜都入她梦的故事,“那快要下雨了,我这个傻子走了几十遍的路还能走错,我跟我弟弟阿拿约定过,迷路了就去最高的地方等他。阿拿出来寻我,路过了谢清泽住的民宿。我不知道谢清泽什么时候也出来寻我了,是阿拿先找到了我,阿拿把他的雨衣给我穿了,我们回去的时候,不心看到了一件事。”
谢商刚刚锁门了,房间隔音很好,很安静,这种静让他很惴惴不安,像某种预兆,某种铺垫,像在为接下来的喧嚣爆发做序。
只有温长龄的声音,如同原始森林里传出来的弥弥蛊音。
“你猜我看到了什么?”她语速放缓,生怕谢商听不清楚,一句一句地加重语调,“你叔失足,抓着树枝往上爬,我和阿拿本来要去拉,走近了发现悬崖上有个人,是你的父亲。”
她突然发笑:“你的父亲,他伸手推了一把。”
随着她的话一起出现的还有一只手,拽着谢商往深井里沉,口鼻被堵住,窒息感随之而来。
他眼底由平静到惊涛骇浪。
“为什么会推一把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谢商很清楚。
因为那个时候,他爷爷动了放权的念头。跟他父亲不一样,他叔正派坦荡,永远都会坚守身为一名律师的底线。哪怕叔并不想成为一名律师,却依然是他爷爷最中意的接班人。
温长龄的眼神像冰做的镖,直直地掷向谢商:“我和阿拿当时太慌张,踩到了石头,被谢良姜发现了。只有我被发现了,阿拿没有,但我身上穿着阿拿的雨衣。”讲到这里,温长龄无波无澜的眼眸开始浪涌,那是她用了七年都和解不聊恨意,“我找人上山去救人了,但是晚了,谢清泽尸骨不全,村里的人都是我妈妈下了蛊,我们姓温的不祥,我们能怎么辩解?我们敢辩解吗?要捏死我们一家太容易了。所以我们家搬走了,是我要搬的,我以为我们保持沉默,我们躲起来做人就能避开你谢家的纷争。”
但是没樱
没结束,谢良姜不肯结束。
“两个月后,阿拿因为被诬陷进了监狱,你父亲等的机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