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意有所指,我思考片刻,不知怎么,脑中突然跳出胖子抱着佛像大大咧咧的身影,以及空空如也的佛龛,我疑惑道:“难道是那几尊被胖子拔走的佛像?”ωωw.
瞎子摊摊手:“也许。”
我望着瞎子,他的鬓发被燎的微卷,侧脸蹭着灰,尘埃在他脸上更像装饰,他好像全无察觉,只低着头,眼睫毛浓密的像一簇小灌木丛,在眼睑落下根根分明的阴影。
最终,我不忍地在他肩上轻轻一拍,算是抚慰,他就不说话,只是笑。
“我在下面认真听了会儿,整条机关管道只有在这里有个小开口,其他甬道都是封死的。”
被拉上来的刘丧边走边对我们道。
我沉吟着摩挲衣服上涂抹的朱砂,细小的颗粒感在指尖硌来硌去,渐渐染出一片深红。
“这里会不会真的是什么地狱道或饿鬼道,它就是鬼。”刘丧用脚拨动旁边的尸体。
“不准踢。”千军万马怒目而视:“这是我们的族人。”
刘丧某些方面比较善解人意,立马举手道歉:“我不是故意的。”
我看一眼包包人两根纤长的手指,心中叹息,唤千军万马道:“你把他的手掌切下来,给小哥带回去,切的时候小心一点,别破坏他的遗体,等会我们给他搭个石头坟。”
这小老哥也是惨不拉几的,当人时是人的隐藏款张家人,受着失魂症和长生的折磨,死球了还当鬼的隐藏款是不死鬼,要给我们切来切去的。
千军万马掏出刀蹲下去,戴上手套,轻手轻脚的把包包人翻转过来,为防止误伤,他又抻长包包人的胳膊,把包包人平整的摆放在地上,让包包人的姿势尽量显得安详平静,如一位普通去世的逝者。
一切就绪,他提起刀,正要一刀切下,我觑到什么,眼光一跳,忽然喝止道:“先别动。”
千军万马迷茫的抬起头:“怎么了?”
“你把这位的头拨开,让我看看他的脖子。”毕竟算是千军万马的半个祖宗,口头不好包包人长包包人短的,我就用了个折中的叫法。
这兄弟孵化成包包人,不知在什么环境中长大的,皮肤白透,掐上去却如水一般,千军万马顾忌着不能掐坏人身体,不好下重手,捉起来滑溜溜的,几次要把头抬高,又都哧溜一下滑下去,捉的他满头是汗。
“你托着他的后颈,让他往后仰,动作轻点。”我指点道。
千军万马带着一头大汗如法炮制,果然头就向后歪去,露出包包人花白的脖颈,白净透亮,不见一丝瑕疵,连脖上的颈纹都被漫长岁月抚平成平面,十分细腻。
只是这般完整的颈项,在喉管的位置,却能看出皮肉微微翻卷,随着头颅后倾,越卷越深,如同崩裂的泥壳,逐渐裂成一道陈年伤口。
创面齐整,没有多余的锯齿,非常平滑。
——是刀伤,并且是致命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