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现在……
刑部尚书似乎想到了什么,他赶紧拿起了手中的奏折,他的目光朝着这个奏折最后的落款处望了过去,却见到这落款的名字已经被人给划了去。
划去名字的应该是太子。
刑部尚书毕竟也在朝堂当中跌爬滚打了这么多年,他立刻明白了太子殿下划去名字的用意。
整个秦国的文武官员递呈的奏书大部分都要先经过两位丞相之手,如果这两位丞相能够解决的,就自行解决,如果解决不了的,才会给皇帝。
当然,如果皇帝想,也会时不时地去两位丞相的办公场所转一圈,将朝臣每日递来的奏书拿起来翻阅一下。
或者干脆命太监将大臣们今日写的奏书拿到自己的面前查阅。
这也是大秦最盛行的上奏方式。
除了上奏这条途径之外,在场五品以上的官员还能够亲自面见皇帝,将自己的奏疏,面对面地交给皇帝。
这主要就是为了防止自己说书写的内容涉及两位丞相的利益,或者涉及两位丞相不该知道的内容,所以只能面对面地交给皇帝处理。
而面前关于刑部尚书的这份奏折,就属于后者。
太子是为了保护书写奏折的,这个人的人身安全,所以特意将名字给划去了,以防刑部尚书的报复。
果然,在刑部尚书看完这份奏折之后他显得相当暴怒,但是他的暴怒又没有宣泄口,所以只得憋得自己脸上一阵白一阵绿。
太子的目光随意地瞥了一眼,站在最前方的两位丞相。
坏老头左丞相就像是个没有睡好觉的小老头那般,眼睛微微地眯着,似乎是在打盹。
笑面虎则是低着脑袋,嘴角带笑,似乎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正在神游划水。
赵宣见到两位丞相脸上都没有旁的反应,随手又从太监手中的托盘里面取出来了几张奏折。
“还有这个,这说方清国居然是前朝的余孽,他之所以接近本太子以及对我大秦的律法,多加干预,目的就是为了恢复前朝的制度。前朝距离本朝也有好几百年了,真的还有前朝的余孽一直在本朝,而且还成了本朝的大官?这件事必须好好地查一查!”
“还有这份奏折,居然有人说方清国是武宗朝写出妖书周淡的弟子。而且看这些的还有鼻子有眼,瞧瞧这里,还特意写明了当时方清国是如何拜那周淡为师的。”
“还有这份奏折,这居然写明了方清国与整个刑部五品以上的官员家的夫人都有染,这居然还写了刑部尚书夫人的大腿内部有颗黑痣……”
赵宣随意拿了本证书,翻阅了几下,然后他的眼神就有些发直,然后他就忍不住笑了起来,只不过碍于现在是个非常严肃的场合,所以他在极大的憋着自己的笑容。
刑部尚书原本就因为自己闺女的事情有些百口莫辩,现在又听到那方清国的事情又牵扯到了自己的夫人,而且写名字加夫人腿内有颗黑痣的事情。
这让刑部尚书的脸色又是一阵青一阵白。
因为在他夫人的大腿内侧,的确有颗黑痣。
这件事除了他以外,恐怕也就只有自家夫人的娘家人知道这件事了。
写这份奏折的人,又是怎么知道的?
赵宣为了赶紧转移话题,又随意地拿了一本奏折,然后他看着奏折上的内容,眼睛又有些发直,随后再次憋着笑意说道。
“还有这一份奏折,这还是和雷大人你的家世有关。雷大人好像有三个女儿,这三个女儿都已经嫁人了,但是据说你的大女儿当初与方清国在河边时候有一段偶遇,当时方清国的年纪还小,但是您家的女儿,似乎对方经过一见倾心,当时不仅将方清国领去了自家的后院……咳咳……”
赵宣说到最后只能以咳嗽掩饰自己的尴尬。
刑部尚书的脸直接成了黑锅底。
在场的文武官员起初还以为奏折上的内容都是真的,是他们听到熊孩子念出的那一封又一封奏折上的内容,他们意识到了一件事,太子殿下似乎是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来保全方清国。
就在众人这样想的时候,熊孩子有意无意地从不远处摸出了一封奏本。
在刑部尚书满脸警惕之余,赵缓缓地念道。
“这封奏折写的是张启信和方正国以前的往事,上面说两人以前认识。只不过张启新为了抢夺与方青国青梅竹马长大的女子,所以大打出手,最后我没有争过方清国。之后,张启信参加科考,几次名落孙山之后这才考中做官。但是没想到后来居上的方清国,居然一举成了状元。于是张启信心存嫉妒,又想起了以往的仇怨,于是决定报复方清国,不惜制造伪证,也要让方清国人头落地……”
赵宣在读完这封奏折之后,就将这份奏折扔到了地上。
赵宣脸上的神情显得格外严肃:“果真有这回事?”
熊孩子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张启信,盯得张启新一阵的背后冒凉气。
张启信连忙上前磕头,表示自己冤枉。
但是这件事不能仅凭一人之言。
赵宣出声安抚了张启新,表示自己是相信他的,然后就命人调查奏本上的真伪,而且还特意下令让刑部尚书亲自调查这件事,还自己一个清白。
既然氛围都衬托到这里了,于是熊孩子又在后面加了个视线,五日之内必须破案。
这让堂堂一个掌管刑罚的尚书,脸色一阵白一阵白的。
整个早朝单单议论方清国这件事就议论了大半个上午,后面这才将话题引到了日常的正事上。
虽说在场的诸多大臣开始讨论起了国家政事,但是他们的脑海当中仍然思索着方清国与张启信之间的事情。
早朝就这么风平浪静地散了。
但是散了朝会的众人却变得格外忙碌,那些即使在今日早朝并未被提到的人一个个也忽然变得忙碌了起来,也不知道他们在忙些什么,但是他们就是很忙。
孟海也是晃晃悠悠地回到了侯府。
在简单地吃了午饭之后,他又去了明月公府。
不去不行呀,毕竟昨天的那一封恐吓信可是写得明明白白。
孟海只得硬着头皮去了国公府。
孟海这回只带了大牛、张顶以及十几个侍卫,在他来到国公府门外的时候,只感觉头皮有些发麻。
因为在国公府门口已经站了密密麻麻的一排侍卫。
一排侍卫就站在大门口。
这些侍卫瞧着孟海的马车停在了国公府门口,其中有两个侍卫和颜悦色地将孟海请出了马车,并且还温声细语地告知除了孟海以外,不允许旁人进入,即使杨儿那也不行。
孟海只能惴惴不安地踏入了国公府中。
在他踏入国公府大门的那一瞬间,大门就被人给重重地关闭了。
随着大门的关闭,国公府大门口传出了一阵盔甲碰撞的声音,要是有一群人堵在国公府的大门口,防止任何人出入。
还有五六个侍卫站在大门口内,他们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各种各样的五板铁锁将整个大门锁得死死的,就这架势,即使是自己仍想要出去,那也显得相当困难。
孟海感觉自己的腿肚子有些发软。
与此同时,他问候自己的那些弟子们的祖宗,他忽然觉得这样有些不合适,毕竟他的那些弟子也是为了自己着想。
但是……
他还是忍不住问候了一遍自己弟子的那些祖宗。
抬脚一路向前走去,周围的侍卫身上穿着皮甲,一个个昂首挺胸地目视着孟海前进的方向,这感觉就像是一个人从奈何桥一直走到阎王殿的感觉一般。
孟海在跨入内院的时候,看见了薛卫健。
薛卫健似乎一直都在等着孟海。
直到孟海出现在国公爷的面前,薛卫健的双眼这才露出了一丝危险的光芒。
孟海并没有看到薛糖芯。
孟海赶紧向前接近几步,走到了国公爷的面前。
“啊哈哈,好久未见国公爷,国公爷的神采依旧这样,小侄也就放心了。我今日前来也为国公爷略备了一些薄礼,这都是晚辈的一些心意,还望国公爷莫要推辞……”
薛卫健满脸充满杀意地乐呵呵地瞧着孟海在这里舌灿莲花,直到孟海说了将近两分钟的时间,就见国公爷脸上仍然是乐呵呵的,但是眼底深处的杀意愈发明显。
“你少在这里跟我套近乎,你且随我来!”
薛卫健说完就不理会孟海,扭过头径直地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孟海咽了一口唾沫,他虽然不知道薛卫健要去什么地方,但是现在也只能跟着国公爷走。
薛卫健一路走到了厨房门口,可是他并未进厨房,而是绕到了厨房后面。
在厨房后面有一个地窖。
薛卫健早就已经命人将地窖的口打开。
薛卫健站在地窖边,用手指了指地窖下面。
孟海也走到了地窖口,朝着下面乌黑一片的地窖里面望了一眼,看着那下入地窖的唯一一个梯子,他有点怀疑国公爷只是想要杀人藏尸。
孟海露出了极为勉强的笑容:“国公爷,这是要做什么……”
薛卫健用手指了指地窖:“你下去,我有话对你说……”
孟海心里吐槽道:我信你个鬼,我下去说不定就上不来了,或者我是肉体下去,灵魂上来。
但是他瞧着国公爷那张充满杀意的脸,他怕自己还没有下入地窖,就已经被国公爷一拳头给刮了。
薛卫健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补充了一句。
“对了,我闺女今天不在府中,她和她的贴身小丫鬟去西城玩了,所以今天没人能救得了你……”
孟海听到国公爷这番话,只感觉自己的眼皮跳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