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欲言又止,立了片刻,只好讪讪地离开。老夫人那里事繁,相比而言谁都愿意伺候少主人,哪个愿意伺候老夫人?
阿妙将参汤端过来,用一把雪亮的银匙盛了一点,送到施得嘴边:“公子,来喝点参汤。”
“我不想喝,你们两个每人一碗,喝了吧。”
阿妙道:“那怎么行,这是主母给你的,我们怎么能轻易喝,再说了,这种参汤价值不菲,我们下人怎么有资格喝呢?”
“我让你们喝,你们就喝,刚刚因为我,让你们挨了夫人的打,这就算对你们的一点补偿吧。快点趁热喝,不然凉了就不好了。”
说到这里,阿妙将碗端了起来,阿妍没端碗,却又哭起来。
施得问:“你又怎么了?”
阿妍只哭,不说话。阿妙道:“公子,你忘了,主母罚她不准吃饭的。”
施得坐起身, “哦,原来如此,我倒忘了,没关系,这里又没有别人,我不说,你们不说,谁会知道?”随即端过一碗参汤递给阿妍,命二人将参汤喝下。
二人刚喝到一半,就听门外的脚步声响,二人唬得忙张大喉咙,将参汤狠劲灌下,那参汤又热,喝的又急,两个人喝完直翻白眼。这时门被推开,二人恰巧将碗放下。
施得一看来的这人,暗自叫苦,在这施府中,他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横行无忌的,除了一个人之外谁敢惹他?可进来的这个人偏偏是敢惹他的这个人——他父亲,后面还跟着刚刚送参汤的那两个小婢女。
施得心想:父亲远在洛阳朝中做官,怎么突然回了家?回家就回家吧,可我明明躺了半天,这才刚刚坐起来,偏偏被他看见,他看见我坐起来,肯定说我病得不严重,又要问我这,问我那,考问我的功课了,哎,怎么这么倒霉!
“呦,得儿,你这不挺精神的嘛,亏你阿母还说那病得厉害,又请医匠,又送参汤,又送奴婢的。”
“阿翁,其实我真的病得不轻……一直躺着,刚刚坐起来喝了参汤。”
那两个小婢女对视一笑:“呦,少主的参汤喝得够快的,要不这么精神呢!”
施得听出话里有音,阿妙、阿妍吓得大气也不敢出一下,好在施惠也没理会这事。
施得忙让父亲坐在貂皮榻上,“阿翁,你在京师,不是说要过些时才回来的吗?怎么……”
“陛下近日要迎接吴国旧主孙皓的五千侍妾入宫,要人查看沿途河道有无疏失,因为我可以顺路回家,我就应下了这个差事,一则可以回家看看,二则,也为了践我跟你去年今日之约。”
“可我正病着……”说完,施得忙躺了下去。
“不要说了,我已通知了你的老师,明日前面书房见!”撂下话,施惠就要走。
阿妙忙道:“家主,少主真的病着呢!不信,你摸摸他额头,烫得很呢,求你再缓两日吧!”
“那怎么能行?”施惠复转身,走至床前,用手摸了摸儿子的额头,“嗯,果然有些烫,不过烫归烫,也不至于连笔都拿不了吧。再说,陛下那边还要急着复命,怎能再缓两日?不如这样吧,明日我出几道题,派人送到你这屋里来,你足不出户,做好了就交给我。”说完,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