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到最后,她嘴角勾起了一个大大的嘲讽。粱煜自然知道她说的都是气话,却也知道,自己今日劝不走她。索性上前,在桌边坐下,抬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句话都没说。阿萱也不理他,照旧叫了两个姑娘来,又是唱曲儿,又是跳舞的。她尽量将粱煜当做不存在,可粱煜的气场太强大,只一个眼神便能叫姑娘们心惊胆战的,阿萱自然也没了兴致。无奈,摆手让姑娘们退下。待屋内又只剩下她与粱煜之后,阿萱方才冲着粱煜举杯,“来,王爷,我敬你一杯。”
粱煜一双冷眸瞥了阿萱一眼,倒也赏脸,举杯一饮而尽。放下酒盏,阿萱忽然就开口问道,“其实,王爷是不是心中对我有一种责任感?”
闻言,粱煜微愣,看向阿萱。就听阿萱接着道,“因为我是王爷一手养大的,王爷怕我会行差踏错,所以才会在知道我来了这种地方后就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粱煜没做声,只是那双好看的眸子越发阴沉。却听阿萱笑出了声,“哈哈,我其实有些理解王爷的心思,那小皇子我不过养了他二十多日,心中也一直甚是挂念呢!更何况王爷养了我十年!”
话音落下,阿萱的笑容却骤然收起,神色变得甚为严肃,“但,我与王爷一无血缘之亲,二无书契结缘,你养我十年已是仁至义尽,实在不必对我有太多责任感。”
毕竟,她也不稀罕。粱煜没做声,却又饮了一杯酒。而后才缓缓开口,声音透着凉薄,“你有没有发现一件事?”
阿萱眉尾微挑,“愿闻其详。”
“这一年来,你一直在试图与本王撇清干系。”
<b/> 清冷的声音说出了最理智的判断。阿萱眸色微凝。就听粱煜接着问道,“为何?”
他知道,紫瑜是其中一个原因,但,不是主要原因。为何啊……阿萱沉默了下来,食指轻抚着杯沿,一圈又一圈地绕着。脑海中是前世坠下城墙后所见到的画面,昏黄的天空,愤怒的百姓,还有那把染了血的长剑。为何。自然是因为她不想再落得那个身首分离的下场,她不想再重蹈覆辙了。粱煜何时走的,她不知道。只知道再回过神来时,屋内就只剩下了她一人。妖娆的熏香遮盖了月麟香的气味,她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而另一边,回到王府的粱煜独坐于桌案前。回想着方才阿萱那低头沉思着的样子,他知道,那是她有口难言的表现。以至于他越发不明白,到底是为了什么。明明当初在断崖山,她以为他死了,整个人都近乎癫狂,由此可证,她一直都还是在乎他的。可为何他捧着真心给她的时候,她又不要了呢?紫瑜被她断了一臂,更是被折磨成了疯癫。她心中的恨,也该了结了才对。为何,还是要与他撇清干系呢?就在这时,逐风敲开了门。粱煜回过神来,声音清冷,“何事?”
逐风上前,垂首恭禀,“王爷,阿萱已经安全回府了。”
“恩。”
粱煜淡淡应声,并未多话。却听逐风又接着道,“属下发现,今日宰相大人也在迎香阁内。阿萱今日会不会是去找宰相大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