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李义府并不知道他面对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张阳是个什么样的怪物。
历史的长河中,李义府这样的人也不过是沧海一粟,如他这样的人太多了。
张阳笑道:“老许以为呢?”
许敬宗蹙眉道:“义府兄弟得也无错,高句丽自古以来就很动荡,又因为辽东疏于管制,这才会这样,拿去高句丽王的身份,将他贬黜为庶人,朝中一定会有非议的。”
听许敬宗这么一,李义府幡然醒悟,顿时明白了许敬宗的忧虑,连忙又道:“是下官考虑不周,许尚书所言更有远见,所忧虑是在下没有想到的,以后还要多向许尚书请教。”
张阳不由得心中发笑,这个李义府还真是一个人猫,这么快就开始显出了自己卑微讨好的姿态。
“温挺怎么样了?”
这个温挺是温彦博老先生的儿子,因为老先生一句话他带着门客二话不就奔赴了辽东。
不愧是老先生的儿子,为了家国远赴辽东,没有犹豫。
李义府低着头解释道:“拿下了高句丽之后温挺兄弟才得知了老先生过世的消息,后下官与大安整顿高句丽事宜,温挺兄弟一直都在披麻戴孝,并且在回辽东后,他沿途去了祖地亲自去祭拜了老先生,后又回了辽东,如今来看他多半已经过江又去了高句丽。”
张阳听着他的话语,他没的是温挺得知老先生过世的消息后很愤恨,带着人在百济胡乱杀人。
当然了,知道这件事的人并不多,不过杀了几个作乱的百济人,礼部想要将这些件事压下来也是轻而易举。
张阳在地上画了一个圈,低声道:“我近日时常看典籍,从商君论一直看到了苏秦传。”
话音刚落,李义府的神情惊愕,以骊山县侯今时今日的地位,还有这偌大的家业,还需要看这么多的典籍?从商君论一直看到苏秦。
心中暗暗多了几分敬佩,都已经是县侯又是陛下重用之人,还能如此苦读,想来足以见得这个县侯的刻苦。
李义府当年科举入仕也见过很多人,他们多数在科举前苦读,科举过后就将书卷当柴火烧了,因为这些人都已经入仕了,那些书籍便是他们的痛苦来源,撕了痛快,烧之后快。
只是这人猫不知道的是,张阳完全是闲着无事才去看那些书,不要怀疑一个无聊的人会做多少无聊的事情,汉书史记翻看了大半。
在这个精神生活不丰富的大唐看书就成了唯一的消遣方式,并且这一看从当初的太子东宫看到了崇德坊,再从崇德坊看到了陛下的藏库。
不是饱读之辈,也算是颇有见地,尤其对古时各地的记载非常感兴趣。
就比如流放犯饶岭南之地,并非贫瘠之地。
蜀中是中原的粮仓,而非因为一句蜀道难而成了偏僻之所。
张阳的话语继续,“在渤海的四周,齐南有泰山,东有琅邪,西有清河,北有勃海,这便是四塞之地,而渤海与黄海相通,北起辽东,南临莱州,东有高句丽,沿海岸这两万余里皆是富庶之地,渔民靠海为生,慈富庶之地难道不该握在我们手中吗?”
随着张阳的话语,许敬宗皱眉思量半晌便又道:“县侯的意思是还要拿下新罗与百济?”
张阳咧嘴一笑,“还是你明悟得快,往后礼部的事还要多多依仗你。”
许敬宗身子一低,“下官定当全力以赴。”
李义府又道:“百济人皆是蛮夷罢了,在下在高句丽时便去过百济地界,他们多以村落相居,兵甲鲜有,村落不多,百济王还要时常看高句丽的脸色行事,以往渊盖苏文不痛快了,就会带兵去攻打百济。”
百济也罢,更不要是新罗,那片土地上高句丽自然是吆五喝六,高句丽也是那片土地最强大的。
也有了渊盖苏文可以撒威风的地方。
像他这样的人连大唐的辽东都敢挑衅,更不要新罗百济了。
李义府低声道:“县侯,若不是朝中有旨意召回,下官与大安兄弟就要兵进百济了。”
为大唐开疆拓土是最高的成就,以现在大唐这种民风下人们自然是争先而上。
张阳看着自己的画出来的一个圈,如今看来什么百济新罗那都是一群蛮夷而已,拿下他们轻而易举。
既然是轻而易举的事,为何不拿下?
许敬宗心有疑虑,“县侯,若是现在去攻打新罗百济,难免还会引起朝中的非议。”
张阳叹道:“这群文官的心思可真不干净,整吹毛求疵,一星半点的不合规矩他们就要弹劾。”
李义府讪讪一笑。
事实就是这样,自从李世民要广开言路,言官们的春就到了,他们的目光就盯着皇帝,哪怕皇帝的言行举止有半点不对的架势,这些人就会出来指指点点。
当然了这里面最出色是靠着骂皇帝,一路晋升国公的魏征。
郑公如今都成了大唐文官的榜样。
这种情况是好的,至少可以正朝中的风气。
李义府声道:“许尚书,下官看来这件事也好办,但凡出兵大唐都是需要理由的,所谓师出有名我们找个由头便可,现有温挺兄弟坐镇高句丽,正在厉兵秣马,百济与新罗这弹丸之地,用三五便可以拿下。”
“就怕再出一个岭南王,就像是当年的冯盎,此人英勇善战,隋文帝封他汉阳太守,后来得知隋末战乱,有人进言让冯盎占据岭南要地自封为王。”
后来冯盎真的占据了岭南要地,但没有正式的封王。
这给大唐埋了一个巨大的隐患,也是当时朝中有远见的人众多,武德五年,冯盎惧怕李靖便上交了岭南数州之地,后在贞观初年来到了长安,也召回了自己的儿子。
自此大唐的岭南危机就这么解除了。
这种事放在温挺身上也有同样的道理,如今可以除去一个高句丽王,但温挺坐镇高句丽又有谁会相信他不会成为第二个冯盎。
张阳心里还是相信温彦博老先生的儿子的人品。
朝中会有猜疑也无错,但这样猜来猜去,你防备着我,我防备着,如此一来不反也反了,还怎么发展?还怎么开疆拓土。
心中定下这些想法,张阳又道:“我会亲自写信派人送去给温挺,让他在一个月内拿下新罗和百济,并且修建战船。”
许敬宗朗声道:“喏。”
此事有风险,有很大的风险。
要是被朝中知道肯定会引来许多的弹劾,李义府发现自己早就上了礼部的船。
这艘船要是翻了,自己的前途也就尽数毁了。
他心一横,也朗声道:“喏!”
为了仕途他与许敬宗有着一样的狠心,那就是干就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