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敬宗的老脸带着苦笑,“魏王殿下笑了,下官现在还是礼部侍郎,朝中没有正式任命,吏部也没有登册造案。”
礼部尚书这个位置,许敬宗心心念念,这件事在他心头悬到了现在,还惦记着。
张阳揣手声问道:“这么来波斯的战报也快到了?”
许敬宗稍稍点头,“是已经出了安西都护府。”
再是一想,许敬宗又道:“之前县侯在西域派了杨涟去卖粮食,让人送来了许多关外作物的种子,他都是找一些西域商客买下来的,现在也在路上了,会与波斯的战报一起送到关郑”
“老许,辛苦了。”
“下官这点算什么,当初张侍郎一手扶持礼部到如今那才是不容易。”
得到了李世民的赞赏与承诺,如今的许敬宗看起来自信了许多。
李泰现在也穿着粗布短衣,也习惯了这种衣裳,以前那位锦衣玉食的魏王早就不见了。
李泰如何和铁匠坊的铁匠们一起用饭,一起做技术攻关,活脱脱就是一个骊山的乡民,他是走入群众中最成功一个,并且已经活成了一个群众,他又道:“父皇的旨意只是一句话,倘若再过十年二十年,关中的形势一旦有变,佛门还不死心,这个玄奘处置很有可能还会再议,是否能够回来,若绝后患,还是要将他杀了才好。”
春日的风吹过这片田地,最近熊闲着没事干,就喜欢走下山在田地间走着,现在田地里已经种下了粮食,不用耕地之后,它反倒是有些落寞了。
它又跳入渭水河中,在水里扑腾良久又叼着一条活鱼一路走回骊山。
张阳收回目光,收拾着眼前的牌。
牌局重新开始,许敬宗整理着手中的牌,“魏王殿下所言下官会考虑的,此事要从长计议,倒不如杀了他简单,与其杀了他不如让他身败名裂,让他死反倒是成全了美名。”
要毁人不倦,许敬宗很拿手,他就不是一个好人,这人手段也多。
只不过这人会做出什么样的事,谁又知道呢?
三人继续打着牌,最后又是因为许敬宗输了几贯钱,灰溜溜地离开。
李泰收好许敬宗画押的借据,好奇道:“姐夫,这个许敬宗当真有手段对付玄奘和尚?”
张阳点头,“许敬宗是坏人。”
在骊山与谁打牌,都不能与张阳打牌,李泰就没在姐夫手中赢过一文钱。
许敬宗输掉了三块银饼,还倒欠下来五贯钱。
当然了,这点事比不上他就要成为礼部尚书这件好事,也怀疑这人是故意输这么多的。
许敬宗会做人,又会做事,这样的人一旦被皇帝重视,不青云直上才奇怪。
贞观十一年才刚刚开始,许敬宗除了是个会做人会做事的家伙,也是一个记仇的人,他与长孙无忌的恩怨来话长,这还要从秦王府起。
他在权力的路上走得越远,就离长孙无忌越近,早晚会报复。
关中到了四月,又下起了雷雨。
张阳看着家里空空的窗户,“媳妇啊,当初约定好的,让我将家里的玻璃换成琉璃窗户。”
旧事重提,李玥索性坐下来。
夫妻俩相对而坐,她正色道:“夫君,我们现在的生活如何”
张阳稍稍点头,“生活很好。”
李玥又道:“骊山已经让很多人羡慕了,母后来时也过宗室对骊山颇有嫉妒,富贵与地位我们家都有了,若我们不满足的当下,往后还会追求更多,饶野心是填不满的,一次不满足,往后只会索要更多。”
媳妇看书,张阳痛苦地扶着额头,唉声叹道:“还是清贫惯了。”
“我们家本就是从清贫中走来,怎入富贵中去,与其为了这么一些琉璃,不如为骊山图谋发展,不论是保护弟弟妹妹,还是为了我们自己家,实力才是最重要的。”
一个温室已经她最大的容忍了,这要是再执意给自家装上门窗装上琉璃,她多半不会退让。
“皇姐与姐夫是又要吵架了吗?”
刚刚从书房拿了笔墨出来的李治好奇问道。
张阳原本严肃的神情,带着几分微笑,“姐夫怎么会和你皇姐吵架的,我们是不会吵架的。”
李治抱着一卷纸与笔墨脚步匆匆离开。
一生清贫怎敢入繁华,李玥一直保持着攒钱的习惯,家里的银钱已经百万贯,在物质匮乏的大唐,用钱的地方并不多。
家里的钱越攒越多,需要用钱的地方少之又少。
每每看着家里的账本,她的脸上满是幸福之色。
就算是家里再有钱,如今又是一个做母亲的人,这么多年过去,她还是一点都没变。
今又是给弟弟妹妹考试的一,她们在华清池边正襟危坐,武与徐慧发放考卷。
李丽质看着摆钟到了九点整,便道:“考试开始。”
弟弟妹妹们这才提笔开始考试,检验这一个月以来的学习成果。
张阳刚从温室出来就看到了这一幕,气已经逐渐转暖,将温室琉璃顶拆了,再将温室内的菜苗都移栽出来。
春与冬季不同,随着气温暖温泉地的土壤温度越来越高,反倒是不适合作物生长。
张阳将一些能挽救的菜苗都挖出来,种到山下的田埂上。
婶婶们已经准备好了肉,其中除了羊肉和猪肉,还有许多牛肉是程家送来的。
程咬金这老货虽平时是个混账,但在为人处世他还是很老道的,骊山在寒冬时节给他们家送去了青菜,今年春季耕种大事摆平之后,他老程家的牛完成了使命,恰好摔断腿。
杀了牛便让人将牛肉送来了,一来一往谁也不欠谁,这老混账便能活得很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