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闻璐无奈的叹口气,她这个当事人都没体味出陆尧澄的别样感情,穆娉婷却一意孤行,“随你怎么看吧。”
她懒得解释,说再多有什么用呢?穆娉婷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
“还记得我说过,陆尧澄在闻栾出事之前就向我打听过你的消息,”穆娉婷仅凭这一点就能肯定,陆尧澄对闻璐的心思绝不单纯。
“既然你都不信我所说的,我又怎么能信你所说的?你说陆尧澄在闻栾出事之前找过你,证据呢?”闻璐反击,“或者——这一切都是你的障眼法,总咬着这一件事不放,故意挑拨我和陆尧澄,你知道他是我的金主,最讨厌我对他质疑。”
穆娉婷冷冷一笑,“原来他是这样对你解释的,”穆娉婷像听到什么笑话一般哈哈大笑,“你信他不信我。也对,以我们现在的关系,我说的不足以让你相信。”
“像他那样的老板,看中我也不过看中我的皮囊,”闻璐说:“等他对我烦腻了,迟早会将我一脚踢开。你又何必着急,连一年都等不了吗?如果你连这点委屈都忍不了,那以后你如何做得了陆太太?谁敢保证婚后的陆尧澄就能从一而终,没有别的女人?”
“你!”穆娉婷气急败坏,却没法反驳。
闻璐倒是眸光透彻的扫过穆娉婷,“或者你真正嫉恨的,不是我做了陆尧澄的情人,而是你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就开始嫉恨我这个人了吧?或许从上次医院遴选官网的形象代言人你败给我开始,亦或许我因为发文章得到了第二年的奖学金而你没有,再或者——我即便没做什么也早成了你眼的眼中钉肉中刺。”
“是,你没说错,我是嫉妒你,凭什么你什么都没做就被大家供为院花。你身后总有钟致丞和闻栾做护花使者,在女生眼中,你同时霸占两大男神让人艳羡,在男生眼中更不用说,人人都想得你青睐一顾,”穆娉婷想想自己这几年呆在闻璐身边的挫败感,明明自己是穆家的大小姐,模样家世样样不差,但和闻璐放在一起,总是矮她一截。
所谓嫉妒使人忧虑。
穆娉婷的感受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在与闻璐日久天长的相处中逐渐累积而成。
陆尧澄的出现不过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穆娉婷积郁已久的心彻底爆发。
闻璐看着她,满眼都是失望。
“我总以为,你与那些世家大小姐不同。你亲切可人,待人接物谦虚和善,没想到你只是将优越感和自负深深的藏在心底,人前人后两幅面孔,”闻璐从没如此失望过,她只觉得自己当初真是瞎了眼才将她视为自己最好的朋友,“你只看到我比你出彩,比你闪亮的方面,但你有没有考虑过,或许我的生活并不如你看到那样如意?我没有亲生父母,亲情的唯一来源是我的继母,为了这点温暖,我要小心翼翼的讨好她,讨好闻栾,十几年来我活的胆战心惊,生怕自己犯一点儿错误就要被扫地出门,彻底变成孤儿。你家庭美满幸福,父亲是大老板,明明自己手里握有无限美好的未来,却把目光缩窄,只聚焦在我身上。站在我的角度看你,又何尝不是可望而不可即?”
闻璐从不知道,因失去双亲敏感多疑,一直小心翼翼活着的自己,竟然会成为穆娉婷眼中艳羡的人。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你非我,怎知我之苦?”闻璐苦笑,“你竟然会羡慕我?那我真要谢谢你的抬爱。”
穆穆娉婷之前没有考虑过闻璐的难处,听到闻璐凄惨的身世,顿时觉得自己或许真的比她好太多。
她感觉自己有强盗的秉性,明明闻璐什么都没有,她还觊觎闻璐仅剩的一点儿东西。
但穆娉婷想,闻璐手里握着的可是她最想要的啊!
不是她不懂同情,只是闻璐拥有的是她最渴望的而已。
一如陆尧澄。
两人于洗漱间暂别,穆娉婷折身回到包厢,只剩闻璐一人背对着洗手台前的镜子,暗自神伤。
扭头看到镜中艳丽的容颜,她笑了,是嘲笑。
穆娉婷不知道,其实她一点也不喜欢自己这张脸,因为她继承了母亲的美貌。
而她的生母,却是一个不思进取,一心只想靠皮肉过活的女人。她的出生也不是父母爱情的结晶,而是一次意外的结合。
闻璐甚至怀疑,她老实的父亲有接盘的嫌疑,但这种念头她没敢问出口。毕竟在她有印象时,她的父亲一直很疼爱她,如果他不是她的亲生父亲,怎么会疼爱她呢?
只是她没对任何人说过,她恨自己的生母,所以也恨自己这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