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势越发紧了,戴安娜伫立一会儿,转身坐进了小轿子。
“裴管家,麻烦你,我不回霍家,送我去码头!”
裴言一愣,却没有多问,依言而行。
滂沱大雨中,戴安娜打着红色的小伞,迈上了去省城的大船,而此刻,沈芪贞和霍培昭正立在山崖下,仰望着那直插到天际的山体,上面,树木茂盛,瀑布飞流直下,因下雨的关系,水势更大,滂沱的水声,就连人面对面说话都听不清楚。
枝繁叶茂的杂树个灌木,在瀑布边,随着水汽和风,左右摇摆,隐约能看到上面有人踩踏过留下的一小条野道,那野道的宽度,只多能容纳下一个人上下,且很多地方都是垂直的,需要人拉住树木攀爬上去,若是脚下踩空或者树木不甚牢固,被拖拽下来,那么人掉下来,直接摔在大大小小的石缝里,是玩玩不能活命的了。
以往天气好的时候,霍家也会有采苗的师父三五人,先有年轻力壮的,身手矫健,经验丰富的,先爬上去,栓好了绳索,而后下面的人,再一个个攀着绳索上去,有个保障。
也因如此,采苗的师傅,报酬都是十分可观的。
可如今,没人上去栓安全绳,只能是攀爬的人一边爬,一边将绳索挂在就近的树干上,作为保险,且雨势这么大,那些石头常年被水冲击,丝滑无比。
“我先上去!”那位药农小伙子自告奋勇,“二爷,我比您年轻,腿脚利索些,你就在这接应我们。”
说完,那小伙子便要上前,却被沈芪贞一把拽住。
“你别去,你和二叔都在这里等着接应,便好,我上去!”
“芪贞!”霍培昭急了。
“二叔,他比我高,重量比我大,且说句不好听的,我爹去世了,我在这世界上了无牵挂,再无亲人,而他家中不是还有重病的母亲和孱弱的弟弟。二叔你就更不行了,万一……万一有什么意外,霍家还需要你。”
“可是你……你行么?”虽然沈芪贞说的是事实,可是霍培昭还是放心不下。
忽然,那小伙子喊了一句,“你们瞧,那里有东西!”
顺着他的视线,沈芪贞和霍培昭看到,在山崖上去两人高的地方,树杈上,飘着一块黑色的布,这明显是人穿的衣服,还很新,和周围的绿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沈芪贞冒着雨,跌跌撞撞的跑过去,竭力攀住一旁的树杈,在滑了几下后,手脚并用,终于爬到了那个高度,吃力的够到了那块布料。
“芪贞!芪贞!”霍培昭在下面看的着急,雨水拍打着他的脸,看不清沈芪贞在树丛里的情形。
他仰着脸,不断的撸着脸上的雨水。
捏紧手中的布,沈芪贞心往下沉。
这布料,让沈芪贞想起了霍天麟身上的黑色西服。看来霍天麟八九不离十是从这经过了,可是雨势太大,路上的脚踏痕迹都被冲没了。
“二叔,这是块衣服布料,肯定是有人来过了,我爬上去瞧瞧!”沈芪贞没敢说,她觉得这块布像霍天麟的衣服。
“你小心着点,我们在这里等你,有事,你就发信号。”
“好!”沈芪贞大声回应。
她紧了紧背上的绳索,找到一旁一颗粗一点的树桩,挂了上去,好不容易顶着湿滑,打了个结,拉扯着绳索,沈芪贞稍稍松了口气,刚才那块地方,都是湿滑的杂草,只能勉强站立一只脚,如今有绳索借力,她就能继续往上爬了。
沈芪贞的身体,几乎贴在岩壁上,她甩掉了眼前的水珠,寻找着触手可及的草木,艰难的往上爬。
随着高度的增加,沈芪贞左手边的瀑布越发震耳发聩,沈芪贞能够踩踏的地方也越来越窄,越来越滑几次,几次都差点滑下去,幸而有灌木阻挡,而沈芪贞的前胸和手臂都已经被树枝划破,鲜血斑驳。
正当沈芪贞觉得力竭之时,一阵狂风卷过,将头顶揭开一道空,沈芪贞感觉到眼前忽然一亮,抬头一看就看到了崖顶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