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沈芪贞瞥见母亲的管盖上,一坨泥土落入缝隙间,那正是母亲的脚图,沈芪贞仿佛瞧见了一只鞋子的轮廓,可是,那鞋子里好像没有东西……
正踌躇着,就听的八大棺喊道,“起土!”
按规矩,沈芪贞要嚎啕大哭的,可是,她却怎么也哭不出来,只是静静的望着那道缝隙发愣。
乡亲们只道她受了刺激,怕她有个三长两短,便将她拉开了,眼看着那土一层层盖住了棺椁,沈芪贞仍旧立在原地不肯走。
忽然,一个人跌跌撞撞的从山下跑上来,爬到半路,还摔倒了,黑色的雨伞被风雨吹跑。
那人撇开搀扶自己的众人,一口气冲到沈芪贞跟前,糊开了满脸的雨水和泥水,大口喘息,道,“少夫人,大……大少爷有消息了!”
沈芪贞一惊,“在哪?”
“快……快……药田!”那人因为着急,结巴的不行。
沈芪贞闻言,丢下众人,扫腿就跑,顾不得正在下葬的队伍,还有站在雨中不断呼喊自己的李婶,只听见身背后那悠扬在天际的唢呐声渐行渐远。
“呯”一声,田庄宅子的门被沈芪贞撞开,她满脸的雨水混着泥水,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干净的所在,裙边都在淅淅沥沥的滴答着黄色的泥巴浆,头发也湿漉漉的站在额头上,水泽模糊着视线。
“芪贞!”唐芸是接到消息就被抬到这里来的,见到沈芪贞来了,她仿佛看到了主心骨似的,一下子就哭了出来。
“娘!”沈芪贞将唐芸安抚住,转身对立在一边的霍培昭道,“二叔,天麟……天麟呢?”
霍培昭赶忙指挥人,给沈芪贞送上了干毛巾,“我们昨夜得到消息,知道天麟不知去向,就想着,问问田庄上的人,天麟有没有来过,结果远处的田庄因为下雨,今早雨势小了,我们才过去,结果发现,田庄上的人都不在,到处寻找,在后山的崖边,发现了一个伙计。他说,天麟不顾反对,自己进山去,说是要找几种药的苗,结果回来的半道下雨,他们想找人也不行,看不清路,都摔伤了。这不,等我们发现的时候,都成这样了。”
说着,转过身,示意沈芪贞。
只见,一个药农整个额头都被包住,一个腿也上了夹板,看来是摔得不轻,都躺在床上哼唧。
“二叔,那天麟呢?有没有消息?”
“已经根据他们说的路线,派人上山去找了,可到现在还没消息。”霍培昭皱着眉,也是焦灼,“实在不行,我亲自去找一下!”
“不行!”沈芪贞拉住霍培昭,“二叔,田庄还需要你主持,你不能出什么意外,这外面的雨,看样子,一时半会不会停的!”
“天哪!那我们天麟要怎么办,这山里下雨,会要人命的!”唐芸好了一嗓子,差点晕过去。
沈芪贞赶忙安抚唐芸,一边道,“他好端端的想起来到山上去做什么!”
“少夫人!”忽然,榻上伤重的药农睁开眼。
沈芪贞等忙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