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事也就罢了,这种当着众人的面羞辱的事,怎么能够退缩不反抗呢?
秋娘点了点头,“阿姐我知了,你来了长安,我便有了主心骨了。”
贺知春笑了笑,就听到了门外阮麽麽的咳嗽声,心知贺知秋到了回宫的时辰了。
她摸了摸贺知秋的头,解下了腰间的钱袋子,塞进了秋娘的袖袋里,“今日出门,没带多少银钱,改日托人给你送去。这里头是一些金银弹子,你先拿着用,原本想给你带点老参血燕,可到底是宫中怕你反而中了奸计,你拿着先唤点滋补的。”
贺知秋乖巧的点了点头,站起身来,恋恋不舍的说道:“阿姐那我便回宫了。”
她说完之后,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似的,迟疑的说道:“我在宫中,瞧见父皇身边有一个七品的御女,长得颇肖乐娘,只是三年未见,一时之间不敢相认。”
贺知春倒吸一口凉气,他们的猜想果然成真了,贺知乐当真攀龙附凤,进宫给已经年迈的陛下当小妾去了,陛下那是知秋的亲爹啊!
“没有的事,八成是晋阳特意寻了个同阿姐相似的人,借此来恶心你膈应你呢,比如亲姐姐变后娘之类的……我阿姐在嫁去潭州的路上没了,阿娘到现在都郁郁寡欢,阿爹也难过了许久。”
不是她不对贺知秋说实话,这摆明了要拿贺知乐来攻击秋娘,她若是给贺知乐证明了身份,那秋娘该如何自处?
知秋果然松了一口气,“原来如此,乐娘虽然往日同我有嫌隙,但到底是一道儿长大的,我还派了吴麽麽去给她添妆,没有想到发生了这样的事儿。不过三年而已,便什么都变了。”
贺知春站在小楼之上,望着知秋的马车朝着朱雀门驶去,心中越发的难过。
知秋她一定过得很痛苦吧,以她的性子,压根儿就不适合生长在这么复杂的人家。
若换做她是天宝,跟晋阳那个病秧子叨叨啥,直接打得她哥都不认识她!
贺知春想了一会儿,一连饮了三盏茶,也不见贺知书同贺知易的人影儿。长安城如今已经是万家灯火,人声鼎沸。乌泱泱的一片脑袋,也看不清楚到底谁是谁。
贺知春突然有些意兴阑珊,恨不得自己个就带着阮麽麽回府去。
突然之间一个人头倒钩着出现在她的眼前,贺知春当下大骇,随手拔下头上的金步摇就想往来人脸上扎,阮麽麽则像是一只老鹰一般挡在了她的面前:“小娘放着让老奴来!”
崔九被主仆二人的反应吓得险些没有勾住,赶忙翻身从凭栏处跳了进来,“麽麽别打,是崔九呐。”
崔九脸红红的,身上还带着淡淡的酒香,显然是从宴会上刚刚下来,他说着,从怀中取出了两个面具,将其中一个牛头的快速的戴在了贺知春的脸上,自己则戴上了那个马面的。
贺知春被他整懵了,直到脸上一重才反应过来,她伸出手去,想将面具扯下来,怒道:“崔景行你又是哪根筋不对?”
崔九眨巴了下眼睛,又想起戴着面具眨了也瞧不见,一把拉住贺知春的手腕子,对着阮麽麽说道:“麽麽,晚些某自会送阿俏回府的。”
说完将贺知春猛地一拉,带着她飞快地朝着楼梯口跑去。
阮麽麽拼命追赶,哪里及他脚快,追到门口就见不着人影儿了。
崔九拉着贺知春的手,在人群之中穿行,不断的奔跑,贺知春一开始还有些恼怒,可见到这大街上戴牛头马面面具的人多了去了,像他们这样,小娘子和小郎君一道儿出游的更是不少,便渐渐的放宽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