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会众人欢送了带走病人的克拉夫特，主动提供马车方便转运，并表示一定会在此耐心等候赶到的病人家属、告知去向。</P>
他们其实也不是那么关注后续，重点是教会已经将伤者的救治工作交给了一位颇具名望的医生。</P>
至于病人具体会受到什么样的治疗，那是医生的事，就跟教会没关系了。</P>
象征性地，他们还是派出了一名修士，确保参与度。</P>
瓦丁修士自告奋勇地顶上了这个名额，他有点担心、或者说非常肯定其他人知道即将开展的治疗方式后，不会愿意让病人被带走。</P>
即便是那位在雨夜袭击里不幸坠马、受到克拉夫特救治的修士，事后也会在摸着头顶三角形小凹陷时，感到一阵心悸。</P>
那块骨头被收藏起来，雕了个双翼环护身符，作为大难不死的纪念，以及受眷顾的证明，希望这种神眷能继续伴随他的生命。</P>
对于病人把一部分功劳归于天父的做法，克拉夫特并没有表达什么反对意见，也没有觉得这是对自己工作的轻视。</P>
某种程度上来说，他甚至很赞同这种看法。</P>
在当前的器械和无菌条件下，能顺利完成手术、没发生感染、没太多渗血渗液的开颅操作，说声天父保佑都是保守了，完全可以考虑去竞争一把天父神选，至少能过海选。</P>
所以，只要不是些非做不可的情况，克拉夫特其实都不太愿意沾这类手术。</P>
通过特殊手段探查后，他排除了压迫不严重、活动出血已经止住、且生命体征尚稳的病人。</P>
这种可以留着继续观察。如果顺利，少量血肿会在接下来漫长的时间里缓慢吸收，可能会留点后遗症，但也比上手术台赌命来得好。</P>
剩下的就是不得不处理的病人。</P>
在做术前准备的同时，一份平日里就早已拟定的知情同意书已经填写完毕，等待赶来的家属，就等告知病情、取得同意后开工了。</P>
幸运的是，那位潮式呼吸病人的家属先到了。</P>
不幸的是，病人这位年龄相仿的兄弟并不是很能理解医生的意思。</P>
尽管克拉夫特用尽可能形象的类比向他描述了现在病人目前状况、危险性、以及手术治疗为什么是最佳选择，家属仍在疑惑地询问他的兄弟什么时候能醒来。</P>
“他可能永远不会醒来了。”医生不得不采取更为直白的说法，“即使用我的办法，他也大概率会死于之后几天内或干脆死在治疗过程中，机会相当渺茫。”</P>
“你可以选择让他少受点痛苦、以更体面的方式离开；或者去赌十之一二的幸存概率。”</P>
“您说要打开脑袋……但这不就是死了吗？”这个做点小本生意的男人不懂半点医学，也看得出自己的兄弟状况不对，但要是大街上随便跳出个人跟他那么说，肯定会挨一顿揍。</P>
“只要不伤到里面的东西，他就只是缺了块脑壳，我们需要一个口子把血凝块清出来。”克拉夫特再次重复了手术原理，不惜扯上放血疗法。</P>
“就像平时医生会给你放掉淤血治病，只不过这次放的是脑子里的。”</P>
“只能这么治吗？”病人的兄弟还抱有一些侥幸。</P>
“也可以期待神迹发生。”说实话，脑子里已经开始出现“最好就这么算了”的想法。</P>
这种操作目前难度很高，争取的好处又比较有限，还容易被误解产生一系列麻烦，纯纯的亏本操作，但提供理论收益最大的方案供选择是他的职业。</P>
“你考虑一下吧，最好快些。”他说完这话就离开了，家属可以再考虑会，但他得去后面着手准备，只要对方签个字，就可以尽快启动。</P>
当克拉夫特洗完手、摆好最后一件器械，在等待中觉得自己可能用不着动手时，库普来告知了家属同意签字的消息。</P>
这下事情就简单多了，要担心的只剩操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