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荡的山体内部，隆隆声如同有节奏的天外雷音，总有一股让所有人都闲不下来的感觉。
曾经，有个疑问一直困惑着刘嚣。
为什么战灵院会选择在平静期开启学科的课时，而在躁动期让院生外出完成委托任务。
这显然很不科学。
平静期的沐夜山是静止的，这种时候不正好对外探索周围区域吗？既不用担心玩着玩着家跑远了，也不会因为深入陌生的地界导致迷路，毕竟以沐夜的高度，只要抬头绕一圈就能望见。
一开始，刘嚣以为是山体移动发出的响声，会打扰专心致志听课的院生。
后来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导师可都是使者镜阶，随便用点力气，所发出的声音几公里外都能听见。
走在通往环道的林荫路上，两旁，古树高耸，散发出淡淡的光晕的银色树枝，犹如节日时被妆点的霓虹，照亮了前行的道路。
院生们来去匆匆，有些是急着赶往委托大厅，有些是拖着疲累的身体返回休息，还有一些，三五成群的，一路欢笑不断，显然是去环道放松的。
抬起头，望向远方，整个巨大洞穴的中心处的沐夜之主。
其实，只有平静期的它，才能让岩源天赋的院生感受到元素的亲和，所以，战灵院就有了这么一个奇怪的规矩。
也正是在平静的时期，沐夜人和学院的探索队会摸清周围区域的情况，以免到了躁动期，出现一些院生们无法应对的危险，这也算是一种保护了。
远远地，便已经感受到了环道内的喧嚣。
刘嚣加快脚步，挤入熙攘的人流。
叫卖声，喊叫声，交谈声，欢笑声，争执声瞬间汇作一体，各种美食的香气弥漫空中。
记忆中的环道一直都很热闹没错，但显然没有现在那么多院生，入目可见的就有上千人，路过的几家酒字屋和食字屋不但坐满了人，门口还有一堆院生在排队。
刘嚣有一丝不解，难道战灵院扩招了？
密集的人群，让他有些放不开。
一想到这次回来的目的，是要查出臻泉圣所究竟在沐夜做了什么，就不自觉地阴沉下来，一双深邃的眼睛审视着周围，随时准备迎接突如其来的刺杀，也在寻找着隐藏在平凡中的不寻常。
挺难受的，原本可以好好享受一下重归故里的感觉，却又不得不小心翼翼，这笔账，必须记在小本本上，之后好好和圣所的人算算。
走过一家家熟悉的字屋，刘嚣注意了一下，这些字屋的屋主居然没有变化。
来往的院生中，也有一些不算眼生的面孔，应该是之前多少见过一两次。
其实学府的院生，正常情况下都会待很久，以地球时间来衡量，十年都是出师都属于极端情况了，绝大部分会在二十到三十年之间，一些资质差的，或者想打好基础再离开的，甚至会待五十年以上，像刘嚣这种飞快跳级的属于绝对的凤毛麟角。
所以，理论上来说，和刘嚣同批的院生都还在，只是他朋友不多，真正能说得上话的就那么几个。
但认识他的，肯定不少，这也是他必须带着面膜隐藏身份的原因。
在一处建筑前，刘嚣停下脚步。
大门紧闭，从窗户往里看，空无一人。
这座释字屋，是他遇见赫兹的地方，看着那张古旧的木桌，想象着那位善良的老人正坐在桌前，一边捧着书册，一边轻轻抚摸着那只看不见的猫。
也不知道在自己事发之后，他老人家有没有回来此处，现在又在哪，有着什么样的境遇，或许是为了等待这位伟大的封印师，战灵院居然一直保留着这里，没有将它租售给其他人。
还是说？有别的封印师会偶尔来此？
嗅了嗅，空气中，居然有一股极其熟悉，又不敢出现在这里的气息。
缓缓转身，斜对面，一家食字屋门庭若市，等待座位的院生排出了长长一列。
这倒不算什么，环道内不少字屋都是供不应求。
只是，从字屋中飘散出来的气味，有一种难以言表的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