燎原火是龚家元磁武者龚正平的尊号;他的嫡幼女正是淮阳王的正妃。
“风乘意这是把自己当做诱饵?”
洪范眉头紧蹙。
他遥望风乘意高高在上、狂放恣肆的身形――此人看起来不像有如此城府。
“你未免太高看了饕餮儿。”
段天南摇头道。
“此人年少继位、无父无母,好铺张、好挥霍、好场面,建大乘舆巡狩国境是他多年心念;其骄奢恶欲哪怕是风氏两位元磁也无法完全压制。”
言语间,又二人中箭扑倒,再难起身。
“自我们拿下端丽,不屈之士并起三郡,王庭政令只及方圆数百里。”
“风慕白这才放出这条疯狗。”
段天南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王辇。
“开春至今一十八日,大乘舆经过三城五县,所到处尽皆镇服。”
“飙风卫四面出击,挑掉十一座山寨,搜捕押送往云岚城者过五千人。”
“不可不谓狠辣……”
言语稀释于风,崖顶沉默片刻。
洪范脚踩山岩,扫视拱卫王驾的重装骑士。
以飙风为名,总数二百,人人配宝甲、名刀、骏马,最弱者亦不逊于朱衣骑中队正,是淮阳国闻名天下的武士禁卫。
其武备、后勤、丹药、赏赐、薪奉加总,一年花销过五十万两白银,足以再造一座大乘舆。
如今三郡中贯通级武者撑死有两万人,百胜军内还不到一千,基本都是中层军官,为各军骨干。
王庭将二百位高阶贯通聚拢规训为令行禁止的忠诚死士,不光奢侈,更需要多年积累。
这股力量固然摧枯拉朽,却不可再生。
队伍缓缓走远,风乘意的笑声杳不可闻。
“王辇笨重,只能走官道,无法乘船摆渡。”
徐运涛松开扶着刀柄的手掌。
“北上至此,他们的路线就已确定,必然是先经献鹤城,后沿风圣桥过瑶河。”
洪范闻言颔首。
他来时俯瞰过那座桥梁,规模只比咸尊桥稍小。
据说其桥墩桥面都由武圣风烨熠以天罡神风自山体削出,而后一一镇入长河,连接天堑。
这桩王庭多年前的善政现在已无人提起。
“瑶河之后,就是我们力所能及的范围了。”
段天南转头望向洪范。
“王驾一日二十里,将在三月底抵达听涛谷。”
“时间够吗?”
他问道。
“绰绰有余。”
洪范即回,截铁斩钉。
二十日后。
风圣桥西岸,三重帆旗升满。
大乘舆在百余位武士的托扶下,由异兽牵拉着缓缓北转。
高有数丈的望台顶端,风乘意负手傲立,见路旁杉松樟桦上的丝绦彩饰顺风飞舞,仿佛万物恭迎,心情格外舒畅。
他入室与美人嬉闹,任由王辇与瑶河并肩走了两个时辰。
直到黄昏时候,瑶河西岸的地势如刀脊般隆起,将官道挤得歪斜。
风乘意再登望台,见断霞倚山、绝壁吞江,先是目眩神驰,之后又志得意满。
“这江河叫什么名字,怎么这般湍急?”
他以手指点,询问左右。
“回王上,这还是瑶河。”
年迈消瘦的内侍恭敬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