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路边一座宽大撮角亭下,十数人相聚,人声笑语惊夜。
一盘盘荤素佳肴被洪范自食盒中取出,本已半凉,炎流劲一过,又冒出热气。
菜是自兴盛堂叫的。
桌心还摆了几提月饼,分别是蛋黄馅与枣泥馅。
石桌下,更多的是桂花酒,整整八坛。
史元纬提起第一坛,拍去泥封。
哗啦声起,杯中泛酒花,风中更散酒香。
“祭月节,第一杯理当祭月。”
洪范取了一杯,举在手上。
“诸位满饮……”
一轮过去,算是开了席。
椅子不够,众人只能四面凭栏而坐,又显得桌面很远。
于是洪范干脆舍了筷子,直接以真气凌空摄食。
众人有样学样。
一时间,斯文扫了地,豪情却上来。
“吕老弟,史某有句话早想问你。”
史元纬端着酒,绕桌过来。
“请说。”
吕云师见他煞有介事,话音微凛。
“明月楼的那位风絮花魁,你后来去见了没有?”
史元纬放轻声音,问道。
此话一出,长亭内外一静,吸引来许多对目光。
“怎么突然问这个?”
吕云师略有窘迫。
“难不成伱们都知道这事?”
他艰声问道。
“那是自然!乞巧节第二天,叶星火见我第一句话,就是‘知不知道昨夜的新闻’……”
史元纬回道。
“你这段时间深居简出,是不知道坊间因为这事,都出了歇后语了。”
吕云师闻言心知不好。
可他还是忍不住发问:“什么歇后语?”
“我知道,吕三郎抢绣球——一毛不拔。”
武如意抢先回道。
吕云师脸一黑。
“洪老弟比你还出名。”
史元纬状似安慰道。
“据说之后凡是去明月楼的,每一个都要上那水榭舞台,见识一下他斩断碎铁时在地板上留下的刀痕。”
“那记沙流刀,我记忆犹新、此生难忘。”
吕云师故作严肃地附和一句,正想转开话题,冷不丁又被打断。
“所以你后来到底去没去明月楼?”
一转头,却是眨巴着眼的武如意。
吕云师生不起气,只得摇头:“哪能那般不知好歹……”
“这也太可惜了!”
史元纬促狭地叹声,心满意足端杯想走,被一把攥住。
“史兄休走,今夜好菜好酒,可不得行几圈酒令?”
吕云师恼羞成怒道。
行酒令是风行大华的助酒游戏。
起始需推一人为令官,或出诗、或出对,其余人再即兴做续,续不上便要罚酒。
吕云师、袁雪松、晏雨林都是此道高手,武如意、詹元子尚能挣扎,第三队的各位便只得抓瞎。
几圈下来,史元纬被刻意针对,一开始还涨红了脸期期艾艾,最后干脆放弃治疗,管他什么酒令过来,无非是先一拱手、再一干杯。
不多时,桂花酒空了第一坛。
亭外,月坐天中,湖接秋草。
洪范倚着亭柱,酒也喝了不少,脸上笑容却更多。
两世为人,他读过的夜月饮乐的诗篇,怕有千百首。
但无限名篇的加总,竟比不上此刻穿亭而过的那缕微风。
PS:哇,脑子还是空荡荡。
挣扎一天,文没码出多少,人已经麻完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