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知道二十万两太多,但他绝非没见过钱才要这么多,而是……国内受灾的百姓还等着这些救命钱呢!
沈幼初见安缘彻治冷着脸不开口,一看就在给宁公子甩脸色,哪怕二十万两对于她来讲,也不过是咬咬牙就能给的事,可她不愿意给那些故作清高的人,于是便笑眯眯的问道:“高人,你为何不说话,你是默认了宁公子话的意思吗?你也觉得这些亡魂要得多吗?那你能不能再和它们通融通融,让它们少要些呢?”
她在不乎二十万两募捐银两。
她在乎的是那些亡魂不能蹬鼻子上脸!
不然给了这一次,万一下次倭国再闹灾闹祸的,难道还要找上她和宁公子来要钱吗?
倭国人长得不美,想得倒是挺美!
宁无恙顺势面露难色,与少年高人商量着。
“高人,不如你再施展一下刚才的法术,让我和它们对对话?”
“……”
安缘彻治倒是想再表演一番“法术”,用来震慑住胆大又抠门的二人。
可他为了防止被宁无恙看出端倪,身上并未带那么多的物件,此时只能冷着脸摇头。
“我与这些亡魂沟通,十分消耗精力,外面天快黑了,它们的阴气更重,我怕再与它们沟通时,它们因为听到你们讨价还价,认为你们想要募捐的心不诚,对我的沟通排斥,届时反抗反噬我,你们两位也会受到连累。”
安缘彻治说得像模像样。
但其实完全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摆明了只给宁无恙与沈幼初选择了一条路。
掏钱。
并且二十万两,一文也不能少。
而且他的话里也点明了时间限制,那就是天黑之前,否则的话,亡魂阴气加重,怨念加重再加害于二人的话,哪怕是安缘彻治,这一次也只能是袖手旁观了。
“冤有头债有主,倭国受灾是他们国土本就如此,与幼初和宁公子无关,它们如此强取豪夺,有损天和,难道不怕它们的亲友用了这些银两,有伤天和人伦,再次遭遇一次天灾吗?”
季谨可不惯着安缘彻治,一下子就抓住了关键点。
强取豪夺这四个字一出来,安缘彻治面色微变,眯着眼打量着这个长相端庄、大方美丽,说话却十分刻薄的金陵第一大才女。
“倭国人也是人,听闻宁诗仙与沈小姐给金陵当地捐了不少善银,这次就当是做善事,又何尝不可呢?你们大兴人做善事,难道还讲究接受善意的人是谁吗?”
这番话颇有一种要与季谨针锋相对的意味在其中。
季谨虽言辞激烈,但为人却很纯善,明显被噎了一下,开始反思是否自己太伪善了。
那些觉得亡魂索要二十万两太多的人们,想到若是换成自己亲友受难,变成亡魂有能力让别人捐款,说不定比二十万两还多,如此设身处地的一想,他们便也不再出声质疑亡魂了,但也没办法帮助宁无恙解决此事,只能面面相觑,各自苦恼着。
宁无恙深深地看了一眼嘴上说着“你们大兴人”的少年高人,心里明白。
眼前的这个少年,并不是大兴人。
那么今日这个局面,他也算是看明白了。
少年是倭国人,装神弄鬼是想让他捐款来的,与那些想给他立“倒霉蛋”人设的西域人,不是同路人。
原本还想着今日玩乐,对于他们来讲是一个大好时机,能够引蛇出洞,既然只引出了倭国人,那么便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顺便呢,再给暗中观察的西域人上一课。
他,宁无恙,可不惧鬼神之说!
“宁诗仙,大概再过一炷香的时间,天就要黑了。”
安缘彻治与宁无恙四目相对,看到对方深邃的目光正盯着水盆若有所思,不由打了个激灵。
难道宁无恙看破了他的法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