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会离开!”
张天鸿突然站起身来,“你先去忙吧,我需要准备一下。”
他之所以会选择离开之前来“风雨行客栈”走一遭,不过是想借此来整理一下自己的束容,以便于掩人耳目,顺道看一看“风雨行客栈”现在的境况到底如何而已。
因为他很清楚,“风雨行客栈”的上房是配有妆奁的。
至于赠予崔掌柜那一块令牌,完全属于预想之外的事情。
如果不是因为进门的时候凑巧看见了崔掌柜金算盘上打出来的数字,而他利用手势暗示之后,崔掌柜居然选择亲自接引他,而且一脸警觉的旁敲侧击的话,他也不可能用令牌去打消崔掌柜心中的疑虑。
因为从崔掌柜坚定的神情他就可以看得出来,如果自己不打消他心中的疑虑的话,或许今日想要脱身,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崔掌柜起身抱拳,“好,如有吩咐,唤我即可。”
张天鸿点头,目送着他离开以后,掩紧门闩之后,他一屁股坐在了客房的妆奁前,端详起镜子中自己的面容来。
崔掌柜从客房出来以后,便不动声色的重新回到了柜台前,将手中的折扇往柜台上一放,然后盯着金算盘上的数字,陷入了沉思。
过了约摸一炷香的时间,客房门被打开,张天鸿抬腿从客房内走了出来,不过此刻,他的面容再一次发生了变化,竟然变成了之前船上所碰到的精瘦汉子的模样。
唯一与之不同之处,就是他的身形比那人要粗壮一圈。
关上房门,大变模样的张天鸿望了一眼庭院中的摇钱树,抬腿便向“风雨行客栈”的前堂而去。
一路随意而行,穿过后堂庭院,他很快就来到了“风雨行客栈”的前堂,前堂依旧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唯独崔掌柜一人杵在柜台前,双眼一动不动的盯着柜台上的金算盘,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就在变了面容张天鸿路过柜台的时候,他似乎有所感应的抬起了头,四目相对,两人似心有感应,皆不着痕迹的点点头,张天鸿脚步不停,不急不缓的在崔掌柜面前走过。
这次,崔掌柜一直目送着他走出客栈的大门。
出了“风雨行客栈”,张天鸿很快就混入了拥挤的人潮,昂首阔步朝十里长亭而去。
他离开以后,崔掌柜又重新换上了原来那副笑眯眯的模样,嘴角再一次挂上了他那浪子般的浅笑。
环顾客栈前堂的热闹与喧嚣,不羁的笑容甚至在他嘴角不断扩大,到最后,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竟然给人一种异常的邪魅。
就在此时,“风雨行客栈”外面又走来一人,那是一名面目干瘪苍桑的老人,身着一身朴素整洁灰衣,一头长发披散于肩后,颧骨高高隆起,似乎是因为长期营养不良所致,如果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在老人的左眼眉角处有一道约摸一指长短的陈旧伤疤,应该是利器所致。
老人来到“风雨行客栈”门口站定,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客栈门口,书写着异常鲜明的五个大字的那面竖旗,浅浅一笑,径直朝客栈内走去。
进了客栈,老人一眼就看到了柜台上笑意盎然的崔掌柜,嘴角一抿,来到柜台上,“掌柜的,一间上房!”
“得嘞!”
崔掌柜顿时眯起了眼睛,笑呵呵得伸处了三根手指头,故意在老人眼前晃了晃。
老人轻轻一笑,“三两?”
崔掌柜连连摇头,“客官您可真会开玩笑,是三十两!”
老人却摇了摇头,继续笑道:“掌柜的可真会开玩笑,分明是三两!”
他笑的时候,左眼眉角的伤疤,就像是一条虫子一般,不断地蠕动着。
突然,崔掌柜一怔,似是想到了什么,拍了拍自己的脑门,道:“嗐,瞧我这记性,确实是三两。”
老人也跟着送了一口气,从袖子里摸出三两银子,依依不舍的放在了柜台上,笑道:“老夫还以为是自己老糊涂了呢,看来老夫当真没有记错。”
不过他的眼睛却一直瞄着自己刚刚放到柜台上的那三两银子,似乎那就是他的全部家当一样。
崔掌柜嘿嘿一笑,“是晚生糊涂了。”
紧接着,他直接从柜台前走了出来,来到老人身前,指引道:“客官请跟我来!”
说着,又一次朝后堂庭院走去。
老人点点头,依依不舍的收回目光,跟着他向“风雨行客栈”的后堂庭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