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桂天这一觉睡了整整一天,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睡去的,只记得迷迷糊糊中似乎听见百里长风在呢喃细语着什么,但老人具体说了些什么,他又想不起来。
当他从睡眼朦胧中醒过来的时候,绮丽的夕阳已经拖着疲惫的身躯隐入了西方地平线,只留下一片绯红的影子迟迟不肯离去,像是在江湖漩涡中苦苦挣扎的人儿,凄美而忧郁。
余晖映衬下的圣铉城,金碧辉煌,蜿蜒磅礴,幻若一只沉睡于东方,即将觉醒的巨龙。
“这一觉睡的可真够安稳。”
青年打了个哈欠坐起身,揉了揉惺忪的双眼,伸了伸懒腰,突然,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连忙一骨碌爬起来,四下张望,那个令人厌烦的老头早已不知去向。
他去了那里,是什么时候走的,穆桂天一概不知,同样不知的还有安详的躺在床榻上的聂东来,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宁静,连姿势都不曾变过,就连他的那柄剑,依旧立在床头,原封不动、安然无恙。
至于百里长风口中的要不了多久到底是多久,穆桂天始终也没搞清楚,不过他现在也不想知道了,通过之前的种种,他现在百分百可以肯定,老头与自家老爷子绝对有交情,而且定然是不浅的交情,对于自家老爷子的为人,他很清楚,他也相信自家老爷子的眼光,因此,他相信百里长风,既然他说聂东来无恙,他便是无恙。
他就是这么简单一个人,从来都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也不屑费心思去研究。
接下来他要做的、也是唯一能做的,就是安安静静的等待聂东来醒来。
移步窗前,抬首望去,夕阳的余影犹在,晚间的夜幕已临。
红彤带暗的霞光与浅浅朦胧的线条交相辉映,勾勒出一幅绚烂虚幻的色彩,一时之间,青年看的竟有些呆了,这一刻,他的眼中没有了街道熙熙攘攘的人海,没有了气势宏伟壮阔的圣铉城,只剩下这幅如梦似幻的色彩。
“真是夕阳无限好啊!”
青年立足窗前,发自内心的慨叹,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何而叹,因何而感,一句话就这样莫名其妙从嘴边飘了出来,像是呓语,像是呐喊。
蓦然,一缕晚风顺着窗檐爬了进来,宛如一个顽皮的孩子,故意挠了挠他的腮帮子,瞬间一丝凉意窜过青年全身,青年浑身一颤,哈出一口气,使劲搓了搓手掌,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与不解,似乎怎么也想不通这股寒意到底从何而来。
“难道现在的天已经变得寒风刺骨了?”
青年皱了皱眉,若有所思,连忙伸手关上窗户,但是身上那股寒意却丝毫未减,青年心中越发的不解了。
转身回来床前,大致查看了一番聂东来的状况以后,穆桂天又回到了摇椅旁,把身体塞了进去,眉宇深锁,左思右想,却始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青年身形萧瑟、茕茕无依、吊形吊影,略显无助。
有那么一瞬间,穆桂天多么希望那个令人厌烦的老人此刻就在他身边,道一句家常,聊一席闲话,哪怕自己只能从旁侧听。
频频回首望房门,始终未见入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