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灏和顾瑾璃回来的消息,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了,尹素婉自然也是不例外的。
房间里,她泡在大大的木桶里,手里拿着刷子,一遍遍的用力的刷洗着身上那一个个明显的吻痕。
水汽腾腾,她的一张脸若隐若现,眼底的一片猩红让她瞧着像是魔怔了一样。
下午,她又利用娇弱惹人怜爱的美色以及那已经快赶上青楼姑娘一样厉害的床技俘虏了一名朝中要臣。
那个大臣是她至今收服的三十多个裙下之臣中年纪最大,也是癖好最变态的一个。
没有人知道,她被他折磨得几近欲死……
现在想起那人肥胖臃肿的身体,一口散发着腥臭味的老黄牙,那不满褶子如同枯枝败叶一般的手,她的胸口就会泛起一阵阵的恶心。
他像是一只蛆,压着她,在她的身上游走。
回来后,她已经泡了四个多时辰了,浴桶里的水也不知道换了多少回,可她就是觉得自己身上仍留有那人作呕的味道。
一开始用香露泡还不行,后来便只能吩咐双儿给她找来一把干净的刷子。
像是不怕疼一样,她手下力道极大,一下下的,像是要将整张皮刷下来才甘心。
皮肤有的地方已经破了,渗出了血,有的没破但也红肿一片。
她觉得自己很脏,不,是越来越脏了。
哪怕是洗个一天一夜,她也再不是当初的那个尹素婉了。
尤其是在今个又逢着顾瑾璃回来,她的羞耻心空气爆满。
原本,她没有打算在今日去私见那大臣的,可大臣一大清早就派人偷偷往宫里传了信,态度不依不饶,死缠烂打,并且还威胁她,如果不出宫,就要将他们之间的通信给暴露出去。
最是痛恨被人威胁,又因此人确实不能得罪,所以尹素婉只能与他见了一面。
与每个男人见面,会发生些什么,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只是这次,她却没想到自己会被人五花大绑的绑起来。
而且,那个老男人还剃光了她的……
一想到如清风朗月一般的顾瑾璃,她像是这尘俗之中一朵纤尘不染的雪莲,而尹素婉自己则是那被人踩在脚底下,被践踏过千万次的污泥。
一双玉臂千人枕,一张朱唇万人尝,即便是顾瑾璃曾经说过,尹素婉是在她眼里是最干净最纯洁的人,无论何时何地发生了什么事情,顾瑾璃都不会嫌弃她的,但是尹素婉知道,她这辈子永远都配不上顾瑾璃了。
眼泪混合着萦绕在周边的湿气,尹素婉忍不住的小声抽泣了起来。
门外,守在外面已久,也吹了好一会冷风的双儿听到里面的动静,不敢推门直接进屋子,只能趴在门上,小心的试探道:“主子,您洗好了吗?”
尹素婉只有在换水的时候才让双儿进来,因为她不想让双儿看到自己肮脏不堪的身子。
“没有。”咬着牙,她又继续刷着自己的身体。
“是。”双儿冻得直打哆嗦,又不敢回自己的房间,只好抱着双臂继续等在外面。
明日就是尹子恪的婚礼了,太傅府里仍旧是灯火通明。
府中上下,除了尹子恪之外,每个人都一副喜气洋洋的模样,兴奋得睡不着。
当然,二姨娘和尹鹏林母子二人也跟尹子恪一样,很难高兴得起来。
坐在床榻上,二姨娘一手拿着粗粗的针,另一只手上则拿着写有尹子恪生辰八字的布偶。
她一边嘴里碎碎念的诅咒着,一边狠狠的将手里的针往布偶身上扎去。
“噼里啪啦”,蜡烛爆花,二姨娘的老眼里闪过一抹凶光,有些骇人。
……
兴许是昨夜见到了陈泽轩,所以顾瑾璃的心很是踏实,也睡了一个安稳的好觉。
一觉到天明,如果不是阿翘过来唤醒她,可能她还得继续睡下去。
洗漱完毕后,阿翘站在顾瑾璃身后,拿着梳子给她梳理完头发后,随手翻了一下梳妆盒,忽然拿起了亓灏做的桃木簪子,疑惑道:“主子,这簪子奴婢好像是头一次瞧见。”
“瞧着挺别致的。”顾瑾璃扫了一眼,点头道:“可能以前压在下面,没注意。”
这时,爱月端着早饭进来,见阿翘手里拿着簪子,也不赶紧给顾瑾璃梳头,便催促道:“阿翘,动作快一点,再晚就要迟到了!”
“哦哦。”阿翘一边将簪子插到顾瑾璃的头发上,一边问道:“爱月,这根发簪,是你新给主子置办的吗?很配主子今个的衣服呢。”
顾瑾璃今日穿了一身月牙白色的长袍,整个人看着温文尔雅又不乏高贵内敛,再配上这簪子,更添了一份难以言说的风韵。
爱月上前,瞪大眼睛,仔细的瞧着那簪子,然后摇了摇头,肯定道:“不是我买的,应该也不是荷香。”
“我们两个人一直待在院子里就没出去过,哪里有机会去买东西。”
说罢,她不以为然的拉着顾瑾璃走到桌旁,一边开始布菜,一边嘱咐道:“主子,今个去尹公子婚礼上的人肯定很多,您跟着王爷,别乱走动。”
“嘿嘿”一笑,她又眨了眨眼睛,笑的不怀好意道:“人家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尹公子生的一表人才,人又好,你替奴婢多看几眼,也算是圆了奴婢的梦了。”
“嗯?”顾瑾璃一边喝着汤,一边问道:“你什么时候对尹公子起了心思?我怎么不知道?”
“没,奴婢身份卑微,哪敢对尹公子有非分之想。”爱月摆摆手,撇嘴道:“不过是粉丝对爱豆的一种单纯的仰慕罢了,毕竟尹公子可是京城五俊之一呢!”
“京城五俊?”这个词对顾瑾璃有点陌生,她咬着馒头,含糊不清道:“除了哥哥之外,还有谁?”
爱月还是头一次从顾瑾璃口中听到“哥哥”二字,她张了张嘴,不知道那个人是不是与自己猜想的一样:“主子,您说的哥哥是……”
顾瑾璃将馒头咽下,不愿解释太多:“轩世子,我的义兄。”
她与陈泽轩的身份,暂时不宜被太多人知道。
尤其是她身边的人,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险。
“因为世子极少回京,所以京城五俊里没有他。”爱月也不是个笨人,过了这么久也能察觉到顾瑾璃和陈泽轩之间不同寻常的关系,见顾瑾璃不欲多言的样子,便继续道:“按照坊间的排序来说,王爷第一,宣王第二,尹公子第三,大公子第四,二公子第五。”
回京后的顾瑾璃与顾成恩交集不多,因此她皱眉道:“大公子?你说的莫非是顾成恩?”
爱月知道顾瑾璃失忆了,点点头,“对的,是咱们相府的大公子和二公子。”
“爱月。”勉强的填饱肚子,顾瑾璃放下筷子,淡淡道:“有件事情,可能我一直没有给你说,但是现在你需记住,从两年前我跳崖那刻开始便与相府没有半点关系了。”
“现在,我是林笙,更不可能与相府沾亲带故。”
“如果……你和荷香还恋着相府,便可以回去了。”
“主子?!”爱月一听,吓得连忙“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奴婢和荷香对主子从来没有二心,这辈子也就只您一个主子。”
“奴婢知错了,以后再也不会提相府和大公子!”
“求主子不要赶奴婢和荷香走,奴婢真的知错了!”
对于荷香和爱月的忠心,顾瑾璃从来不曾怀疑过。
但是,在两个丫头的心里,可能她还是顾家的二小姐。
顾瑾璃不能将实情告诉她们,却也不能仍让她们将她列为顾家人的行列中。
毕竟,顾淮至今仍坚定不移站在宣王党的首列,真是雷打不动一样。
虽然顾瑾璃想不通为何顾淮对宣王如此的死心塌地,但是顾瑾璃知道,早晚有一天她会将顾家铲除。
所以,早些撇清与顾家的关系,也不至于到了那个时候,爱月和荷香承受不住。
将爱月扶了起来,顾瑾璃望着她的眸光幽幽,缓缓道:“爱月,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顾瑾璃了。”
“以前的一切,我都不想记住,也记不得了。”
“往后,莫要再提了。”
爱月咬唇,将眼泪憋了回去,重重点头道:“是,奴婢记住了。”
拍了拍爱月的手,顾瑾璃笑道:“好了,哭什么,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爱月嘟着嘴,闷声道:“您都不要奴婢了,这还不算欺负吗?”
“好了,吓唬一下你罢了,好让你长点心。”顾瑾璃好笑的捏了一下爱月的脸,然后对阿翘道:“该走了。”
“是,主子。”阿翘见顾瑾璃抬脚离开,也跟在后面往外走。
刚走出院子,杜江迎面而来,对顾瑾璃拱手道:“林公子,王爷已经在外面等着您了。”
“嗯”了声,顾瑾璃面无表情的带着阿翘往前走。
杜江抬头的时候,看到了顾瑾璃头上的发簪,先是一怔,随即笑了起来。
他以为昨晚亓灏是当面送给的顾瑾璃,而顾瑾璃既然戴在了头上,那便说明接受了亓灏的心意,无疑是一个好兆头。
亓灏一心期盼着顾瑾璃能回心转意,二人关系有了好的紧张,杜江自然要替亓灏开心了。
顾瑾璃上了马车,目不斜视,坐在了亓灏的对面。
阿翘按着往常的习惯,也挨着顾瑾璃坐了下来。
亓灏在顾瑾璃撩开车帘的瞬间,一眼就看到了自己做的发簪插在顾瑾璃的头上,眸光一亮,瞬间又恢复了平常。
顾瑾璃没注意到亓灏的眼神变化,只冷着一张脸像冰山一样。
亓灏悄悄的打量着顾瑾璃的神色,见她那模样,不像是知道这簪子的来处似的,心里有点失落的同时,也有点庆幸。
他不用 p;他不用想也知道,顾瑾璃如果知道这簪子是自己雕刻的,一定会将这簪子给丢出窗外的。
移开视线,他拿起了一旁的折子,心不在焉的看了起来。
车内一如既往的安静,阿翘感受着这空气里流动着的沉默和冷意,低下头很是无奈。
“哒哒哒”,马车在距离尹家大门口的时候,杜江勒紧了马缰,停了下来:“王爷,前面的马车太多了,路被堵死了,咱们过不去了。”
亓灏不用往外看,只听得那外面车水马龙的声音,就能想象到前方必定人群熙嚷。
抬眼看向顾瑾璃,他总算是开口道:“阿顾,先在这里下车吧。”
顾瑾璃就算是不想下车,也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