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主意已定。便走到书案后面提起笔来:
「此案若能采纳,陕西则为天下先河,从此税制、法制、役制都将为之一变!老夫不求青史留名,但求对得起三秦大地,即可矣!」说完,在文书的最后画押、用印。
得知蒋存理已经签押,李丹松口气,看来这老先生还算明白,不是那等食古不化者,既如此后面的事就好办了。李丹给皇帝发出了密折,同时附上两份文件的副本。
「按大人指示,各军都已开始调动。」沈柚坐在李丹的行辕(伍宪哲走后李丹便名正言顺打出了旗号)里,对面是陪同来访的陆城远。
「但延安方面相距最远,能够多久收到消息,又多久可以到达洛川就位,卑职实在心里没有把握啊。」
他这也是实话,陕北那种沟谷地形,要通信、联络在当时的技术条件下确实有难度,何况中间还隔着敌占区?
李丹思考片刻,问:「沈大人可知鸽子可以通信么?」
两位将领眼前一亮:「诶,这个倒是听说过,好像甘肃镇就用这种办法。」
「那好!」李丹
当机立断:「我立即去信甘肃镇,调若干信鸽调教的好手带着鸽子过来。这事重要,等不得!」停停他又说:
「这样吧,我找几家商社搞个信鸽比赛,看看能不能从民间发现些好手和优良品种的信鸽。
沈大人回去以后做个准备,在禁军各军及下属各千总、把总、寨、关口、渡口、要隘,各卫、所、站、烽堡,各县、乡团练大队、中队都设专职的通信兵,包括现有传令和鸽信。
你先休息下,然后咱们今晚就商量个章程出来,编制、人数、管理办法、奖励机制等等。三个月之内把摊子全部搭起来!」
接下来李丹问了训练、装备情况,许诺三个月内向陕军交付一万套步军均质半身甲,三千枝火铳和一百五十门两寸炮,战马一千匹,挽马七百匹。
「先装备两个整编团,一个放在铜川,一个放在韩城。」李丹说。沈柚和陆城远互相看了眼,都知道这是什么目的。
周正带着卫雄、窦炯赶到了,见到老熟人李丹非常高兴。给周正行辕参军、职方司都事的职务,卫雄由沈柚安排挂了陕西都巡检司经历。
窦炯则做了职方司检点接手对黄道教和各帮派在陕甘宁边情况的侦察、摸底。
李丹给他的助手就是当初余亮侦察班的副班长齐大庄,现在他因功已积累到上士军衔,并加入了李丹的亲卫队。
蟹王五带着人跟踪那俩僧人,结果才跟了八十多里地就跟丢了,这让李丹意识到依靠本地人的重要性。「外地的和尚不一定就比本地和尚会念经呵!」
他笑着对一脸羞愧的蟹王五说:「这个怪不得你,这地方山沟多得很,让你一个初来乍到的人爬上爬下确实难为。
这样吧,你去贴个告示,就说咱们标营有缺额要募兵,然后你照着咱们在辽宁招募侦察兵的样子去挑两百人,然后选出最有本事、最机灵的四十个人组个侦缉队。」
「这是做什么用的?」
「就是咱们军情科的翻版。」李丹说:「你来做军情参谋和这个侦缉队的队长,原则上归审大侠负责,直接向我或我指定的代理汇报。」
「是!」
但是等蟹王五来请李丹去视察自己新组建的军情侦缉队时,李丹眉头皱成一团,越看越生气。他将蟹王五叫到没人处生气地质问:
「贵庭我怎么吩咐你的?你怎么给我找那么多臭鱼烂虾?这算什么侦察兵?」
「大人你听我解释。」蟹王五满脸委屈连忙说:「完全按你说的像挑侦察兵那样挑人是不合适的。」他见李丹瞪起眼来,急忙摇手:
「我不是说您错了,是说在辽宁咱们是和克尔各人打仗,但是在陕西对付黄道教不能这么干!」
「嗯?」李丹再次看看他。可不是,黄道教叛乱的人只是小部分,大部都散在隐蔽处,而这些人可还是老百姓身份呢。
要是把个身高六尺膀大腰圆的汉子丢到他们中间去,扎眼不说,一般人见到都躲着走,那还怎么侦察?
想到这里李丹明白了他的用意,蟹王五不傻,他找来些三教九流的歪瓜裂枣其实更容易取信于敌,更方便隐蔽自己的身份。
「明白了,看来我错怪你啦!」李丹说完拍拍他后背,蟹王五见他转过弯来咧嘴一乐,悄悄出口大气。大人就是这点好,绝不隐晦自己的失误,而且愿意听人劝。
他给这些人上课,教他们如何使用匕首、连弩,如何画图绘制地形,还有速记、手势、暗记和阿拉伯数字的密码。
这些人专门找了个山沟沟里的废弃村庄,每天在里面跑步、上课、演习、实践等等,没想到这里后来就成了专门的军情学校。
绿旗快传送来消息,标营已经自武关道
入汉中,现在快到商洛。李丹笑着告诉阿英:「看来咱们在这里待不了太久,很快就要进入长安喽!」
行辕收拾起来动身,不过暂时没去西安府,而是先到临潼。
在这里李丹参加了一个布政使司为商人们组织的「招商大会」,先前筹划的拍卖和承包都在这个会上进行,结果共收获了一百四十一万两,李丹的底气这下更足了!
有钱好办事,他马上抛出了《陕西境内银行设立与运营规则》(就是伍宪哲先前说的《银行法》)等数个文件,布政使大人逐一签押后呈报内阁请求批准,李丹则写成密折递送给皇帝预览。
可巧这个时候传来喜讯,前边两个税务相关的文件得到了皇帝的批准,在陛下强力推动下内阁最后也不得不同意一试。
但李丹获得的消息似乎为此皇帝和内阁之间爆发了冲突,最后陛下以他们态度前后不一致缺乏信用为名,威胁解散内阁,这才迫使对方画押用印。
另一个让李丹讶异的是这次来给他传旨的不是熟悉的刘喜,而是位生面孔姓邓的内宦。
从他那里李丹才得知,原来刘喜在刘堪被贬后就给打发去管园子里的水系,结果在上次的鱼脍事件中受了牵连,被打二十板子罚到煤库当差去了。
「唉呀!」李丹跌脚,早知道说话就小心些,这下子估计把刘喜得罪狠了。李丹为此后悔不迭。
「得罪太监的后果可能很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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