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水堂,真的是一座祠堂。
参观完整个村子,叶长生来到村中心的祠堂前。
土木结构的房屋,进了大门便是天井,左右两侧是两间议事厅,正前方的房屋大门紧闭,应该是供奉牌位的主堂所在。
高悬的日头已经偏西,一束阳光穿过窗子格,落在叶长生手中,一只古朴的土陶碗内。
金黄的茶汤,漂浮着几根粗糙的茶叶杆儿,叶长生轻轻吹了吹,便将滚烫的热茶喝入口中。
很浓,很苦,有淡淡的回甘。
叶长生放下茶碗,这才四处打量起来。
这个大厅比他想象中大,房顶很高,正中央摆放着宽大的长桌和木墩,只坐着他和荆木子两人,显得有些空旷。
让叶长生哭笑不得的是,原木拼接的墙壁上,挂满了熏肉和干菜,大厅一角的空地上,还晾着不少河里捞上来的水草。
好在房间的通风还不错,倒是没有什么异味。
叶长生的对面,荆木子呵呵一笑:“平日里这里也没人来,所以索性利用了起来,倒让公子见笑了。”
叶长生回以微笑,直到今天他才算是真正领教到,易水堂是何等的随性和漫不经心。
这些年来,叶长生见过不少自称是剑修者的世家子弟和宗派弟子,无一不是鲜衣怒马,姿态昂扬,实力不说怎么样,已经自我感觉高人一等。
而那些具备一定实力的剑修者,也无不作出一副高深莫测的姿态,仿佛已融入天地大道,举手投足之间,透着一股超然和玄虚。
还有一类人,看似隐居田园,远离红尘,却动辄将自己隐士的身份挂在嘴边,唯恐世人不知。
相比起这些人,易水堂的剑修者无疑是异类,异类中的异类。
他们似乎将一切浮华外在的东西都给摒弃掉了,就连剑修者这个高大上的称谓,或者说是身份,也被他们弃之如履。
他们就是一群农夫,不但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
长生很难准确形容他对易水堂的观感,但把所有的感受都糅杂在一起,大概只有两个字——质朴。
叶长生胡思乱想之际,荆木子拿着一个凭空冒出来的热茶壶,给叶长生续上热茶:“叶公子,等大家农忙完,老夫再为你一一引荐,老夫还有几件农具要修理,就先不陪你了,还请稍候。”
说着话,荆木子径直向外走去,只留下目瞪口呆的叶长生。
好吧,叶长生半天才反应过来,大量一眼空荡荡的房间,索性在房间里四处溜达起来。
易水堂和问剑堂之间的合作,已经有些日子了,就算没有荆木子的邀请,叶长生也会主动前来拜访。
这是他第一次来易水堂,当然要见一些该见的人。
长生也不会在意库主大人的轻慢,从他踏入小山村的那一刻起,就沉浸在一种别样的情怀中,他绝不允许因为自己的到来,而破坏了这里的气氛,打乱了他们的节奏。
房间的一角,墙壁上挂着一排麻绳,每一根麻绳上都吊着一本书,羊皮的封面油亮乌黑,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叶长生走上前,随手拿起一本书,看看封面上的古文,又翻开书,嘴角不禁抽动了一下。
再次拿起一本书,随手翻了几页,叶长生的嘴角抽动得更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