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块白玉在长生的掌心不断旋转,被黑色的刀光卷起来,迅速发生着蜕变。
猛地停刀,叶长生的脸上浮现过一抹苍白,向着手中的雕像看去。
一位身材瘦肖的侠客,身穿劲装,头戴红缨帽,手中拿着一把闪亮的吴钩剑。
侠客脸部的线条刚毅而棱角分明,如星的双眸中,透着淡淡的杀气。
他胯下的骏马,四蹄翻飞,鬃毛飘扬,马头向上扬起,俨然发出长嘶之声。
无论是人与马,线条干净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侠客策马奔腾的样子,充满了锐意,还有一往无前的果决。
叶长生眼中充满了笑意,看着这尊完美的玉雕,喃喃道:“这就是侠客行,就是这个意思。”
咔嚓!
毫无征兆,玉雕的表面裂开无数道缝隙,霎时四分五裂,掉落了一地。
叶长生惋惜不已,他所释放出的锐意和杀气,终究是一块白玉所无法承受的,所以白玉才会碎裂。
这也说明长生的雕刻之术,远没有达到收放自如的地方,而对“意”的驾驭,也过于生硬。
想想那副《高节凌云图》,人家简简单单勾勒了一下,就能把几根竹子画出飞龙的动感,这一比较起来,长生的境界差得太远了。
人贵在自知之明,能看到自己和大能的差距,这就是进步。
长生不气馁,再度取出一块白玉,拿起刻刀,刷刷雕刻起来。
这次雕刻到快要收尾,玉石就碎了。
再来。
咔嚓!
这次雕刻到一半,玉石碎裂。
再来!
咔嚓!
这次雕刻到一小半,玉石碎裂。
再来!
咔嚓!
这次刚刚下刀,玉石就碎裂了。
长生看着满床碎裂的玉石,眼中泛着血丝,忽然间呵呵笑出声来。
是的,他看似越来越失败,然而在失败的表象下,却是他不能凝练的“意”。
这股“意”越发锐利,越发锋利,越发外露。
正因如此,玉石才会碎裂得越来越快。
而他原本所求的,不正是《侠客行》中的锐“意”吗?
长生眼睛发亮,吞服下两颗凝神丹,再度进入到桀罗界中。
盘膝而坐,展开《侠客行》的卷轴,拿起子虚木,叶长生对照着卷轴上的比划,一笔一划地写了起来。
之前的模仿,只是简单的模仿,而现在的模仿,却依然蕴含了那股锐意。
两者相比,境界截然不同。
他已经得了意,如果再得了形,形意结合,想必领悟会更深吧。
而在模仿的过程中,长生也尝试着控制刀笔中的锐意,于锋芒转承之间,体会着那股流动的气韵。
掌握了气韵,那便是掌握了节奏,掌握了节奏,那便是掌握到了技巧,如果他再行雕刻《侠客行》,想必也就不会再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