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之下无新鲜事。
正如那个古老国度常说的,“盛极必衰”,没有谁能够逃过这个规律。
英国曾经执掌过世界两百年,美国曾经执掌过世界一百五十年,而古老国度的辉煌也终将褪去,矗立于世界之巅一百年后,这个长存的国度也迎来了挑战。
但就像在那个千禧年时,没有人会预料到古老国度会崛起一样、英国巅峰时不会想到霸权威胁来自美洲一样,这一次的挑战者并非来自地球,而是来自太空。
火星上的殖民者们,向地球人宣告了它们的独立。
“火星穹顶全体一致宣言……我们认为,人是自由的,自由的人怎可被他人压迫奴役。”
“我们生于斯,长于斯,死于斯……我们不是美洲人、不是欧洲人、也不是中东人、非洲人、东亚人、乃至地球上任何一个地区国家的居民。我们是火星之子,我们生活在这不被压迫的星球之上,团结一致、砥砺前行……”
“我们出生在这个团结的星球之上,我们相亲相爱,人们视他人的孩子如自己的孩子,视他人的父母如自己的父母……那四分五裂的地球并非我们的家园,而是人类互相压迫凌辱的监狱……”
不同于人口拥挤爆炸的地球,在生存艰难的火星之上,人们往往生活在大小不足一座学校的穹顶之内,为了生存不得不尽可能利用所有资源,每个人的需求配给都被严格控制,绝不允许多拿多占。
在这种被地球人嘲讽为“监狱”的狭窄环境下,火星人们却很乐观。
他们生活的世界要求他们必须团结,每座穹顶都是一个大家庭,没有贫富阶级、没有肤色差异、没有性别歧视,每一个人都是有用的,没有任何人会被视作多余,承受那本不该有的欺凌。
在这种大环境下,人们对于一个毫无压迫世界的渴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最高。
于是,在仅有一千四百七十七座穹顶、十七万人口的情况下,这个小小的世界却骄傲的向人口超越七百亿的旧世界发出了独立的宣言。
借助浩瀚太空的隔绝,与对于地球分裂局势的利用,这个小小的世界却扛住了数次地球的冲击,在困境之中艰难成长,最终在那冷酷的火星之上开出了最美丽的花朵。
一个积极探索太空的火星国度诞生了。
形势更是在2263年得到了大逆转,火星舰队击溃了地球舰队,将火星的太空港建立到了地球的卫星月球上。
来自月球的锋利神剑悬在人类之上,时刻威胁着地球的安危,但最终解决这一问题的却并非地火之间的战争,而是AI的失控战争……
第一次AI失控战争、第二次AI失控战争、第二次地火战争、第三次AI失控战争……
在战争中,人类艰难的前行着,最终……
……
“我们犯过很多错。”
盛大的广场上,数不清的全息影像,被精心设计的声光让这里好似梦幻世界一般。数不清的民众汇聚于此,天空中、大地上,到处都是倾听的民众。
而在这被千万人所拱卫的最核心处,一个十七岁的年轻少女站在最中央。
脸颊上尚未褪去的细小绒毛证明了她的稚嫩,明亮的眸子,窈窕的身姿,如果放在旧时代恐怕都以为是什么明星偶像,但她却是整个人类联合政府的首脑。
这是在旧时代所绝对无法看到的场景,一个十七岁的年轻少女却是一个庞大政府的领袖,但在这个时代却并非不可能,因为她足够聪明、她的冷静、理性、才华也远在所有人之上。
在这个时代,身份不再被年龄、性别等诸多因素所局限,尽可能的让一切有才能的人发挥自身价值,才是一个高效运转的政府应当做的。
年轻的少女昂起头,用清脆的声音向整个世界宣告着。
“我们曾经被无数的口号所迷惑、被数不清的宗教神灵所鼓动。我们互相杀戮、用人类制造的刀剑插入人类的血肉中;将弹药宣泄在彼此的体内;我们费尽心机、绞尽脑汁,制造出那数不清的武器,却是为了更快更好的杀死那些百万年前同出一源的同胞、我们的血肉至亲们。”
“我们究竟在做什么?!”
少女高声道。
“一百年前,火星的王乐一州曾经说:‘给我足以果腹的面包吧,我必不少取,亦不多取’。若说厮杀是为了生存下去,但我们的食物早已够我们所需的了,最贪婪的蛇亦只满足于一餐所需;最好杀的猫也不过为训练生存技巧;可是我们的同胞啊,我们竟是为什么而杀死对方?竟是为什么要以贫富男女肤色来压迫我们的亲人?”
“人类喜欢排斥与我们不同的人,但这却是源自最原始的兽性,只有无知的动物才会依靠本能来行动、被本能所驱使!”
“猿猴之于人算是什么呢?一个可笑的族系,一种耻辱。人之于超人又何尝不如此?我们走完了由虫至人的漫长之途,但在许多方面,我们依然是虫。以前我们是猿猴,但是现在,人却比猿猴还更像猿猴。”
“自喻聪慧多智、智慧胜过任何一个物种的人类,难道历经数百万年的艰难进化,我们竟与无知无识的野兽无异吗?”
在女孩的面前,千万汇聚于此的民众发出了嗡嗡嗡的议论声。
女孩微微抬高自己光洁白皙的下额,再次高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