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淡的夜空,太阳落下了那最后一抹余晖,在那落下的太阳面前,那身后赤红长发拂动、张开双臂狂笑的赤裸少女。
一切都是如此的诡异,但一点也不好笑,所有人望着那一幕,能够感到的只有一种莫名恐惧。
那个世界上最聪明的人类早已蜷缩在了地上,瑟瑟发抖。
普通人亦如是拄着拐杖的盲人,面前匍匐着猛虎而茫然不知,更不知害怕,只有什么都看不见的盲人和什么也不懂的傻子能够无视怪物的恐怖,而越是聪慧、敏感的人越是能够感受到那深沉的力量可怕。
乌贝托的牙齿在不受控制的打颤,它恐惧的望着那个背影,在它眼里,它只能看到一个缓缓吞噬万物的黑洞。
“完了……一切都完了……”
他无意识的重复着。
即使是那个路易也无法明白,他自以为自己掌握了力量,却从来不知自己只是一枚棋子、一枚微不足道身不由己的棋子。
而在乌贝托恐惧的面前,那吞噬万物的黑洞只是抬起了自己的手,口中吐出一个古老的蛇人词汇。
“姆乌……”
稍微懂一点蛇人语的温蒂和罗伯茨听懂了。
风?什么风?
但他们很快就懂了。
……
中国,东海海上。
此刻的美国正是黑夜,而东海上却是正午,阳光灿烂。
“伢仔,准备收喽。”
一艘小船上,皮肤黝黑的中年人手里拉着渔网,对着不远处的年轻人扯着喉咙吼道。另一艘船上的年轻人闻言,也手脚娴熟的开始收网。
海上捕鱼不容易,但风险也伴随着机遇。运气好,一次捕上大鱼就能赚上平时几个月的收入,运气不好,就只能喝西北风了。
当收网之后,那年轻人忙着从渔网上摘鱼,一边和旁边的中年人絮叨。
“叔,啥子时候回去哦。”
他的口音带着点南方方言的味道,有点湖广的味道,一边摘鱼,一边还抱怨。
一旁的中年人抽着烟,看了天,天边上白云朵朵,天气很是平静,并无异样。然后便拍了年轻人后脑勺一掌,训斥道。
“急个啥,才这子点鱼,囔个回去。”
年轻人有些不满,但还是只能乖乖听从亲叔叔的话。
中年人看了看一旁的年轻人,摇了摇头,今天这天气不错,没什么风,是个捕鱼的好时候,他可不打算这么快回去。然后他又看了看天,而这一看却愣住了。
“伢仔!快割网、马上回去……”
正从渔网上摘鱼的年轻人突然被中年人猛力拍打肩膀,那紧张慌乱的声音还是他第一次见到。
“叔,怎么了?”
“快割网!快!”
他正欲说什么,但中年人猛然扭头看着他,脸色铁青,急声道。
那脸色还是他平生第一次见到,他被吓了一跳。
“可是这些鱼……”
“不要管鱼,现在快回去!”
中年人却抢过年轻人的话,从一旁拿出小刀,便去割断渔船和渔网之间的联系……
半个小时后,从突如其来狂风中堪堪逃过一劫的两人惊魂未定,身上的水也不知是雨还是冷汗,要不是中年人从云的形状里看出一些苗头,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怎么这天老爷变得这么快啊。”
抽着烟,看着屋外的狂风暴雨肆虐,中年人还是觉得有些蹊跷,但终究没有想明白。
而与这类似的场景,在全世界的各个地方都在发生,整个地球的大气都在某种无形力量的支配之下被扭曲,而那众多的风则朝着纽约而来。
……
当那个声音响起之后,几乎是呼吸之间,便有猛烈的狂风卷起。
“呼呼呼……”
那激烈的风声呼啸如雷,当宛如实质的风撞击在大楼墙体上时,伴随着众多玻璃窗粉碎的声音,那坚实的大厦似乎都在隐隐晃动。
残存的玻璃顷刻之间就被那狂风所掀飞,一股股狂风自那墙体上的窟窿中涌入,吹的人几乎要被掀飞。
那众多之人在狂风当中滚作一团,唯有那巨龙还能稍微稳住脚步。
而那狂风之中,那赤红长发的身影巍然不动,而那赤裸的身躯只是伸出手去感受着那激烈的风,感受着那躁动不安的风暴。
它在渴望,渴望汇聚成更加庞大、更加激烈的风暴。
这风并非是死物,它受身影的语言感召而生,虽然没有神智却有着自己的本能,蠢蠢欲动意图化身为更加上位的存在。若是给它以时间成长,它终将化身为神话当中风神一般的存在。
但这一切却需要它的主人所应允。
张开手掌,那狂风亦顺从的舔舐着它的指尖,卑微至极,犹如其最为乖巧的宠物,它在恳请自己主人的应允。
而望着这一幕,嘴角咧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