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这事儿跟你没啥关系。”花邪抿着嘴巴,从怀里取出一枚竹简,“我在回来的路上遇见个汉子,也是山水郎,在他手里搞了一份山水燕抄。”
白孤好奇,“这是什么?”
“山水燕抄,是一种传递消息的媒介,多用于山上事件的传递,速度极快,很受欢迎的。”王西洲顿了顿,“山水燕抄有三种级别,白、蓝、金,像小邪手里的这枚山水燕抄,就是蓝色的山水燕抄,说明其中的事情很重大了。”
白孤看着竹简上的蓝色条纹,点了点头。
“这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吗?让西洲看看。”
花邪身体一侧,躲过了王西洲伸出的手,“这个……你得先做好心理准备,我,我怕你接受不了。”
王西洲眼里有疑惑,“难不成,这其中的大事,与西洲有关?”
花邪用舌头舔了舔嘴唇,顺便把刚刚沾在嘴上的辣椒油舔干净,“算是……吧。”
王西洲皱起眉头,白孤也好奇地看向花邪。
花邪实在受不住两人的目光,只好把手里的竹简递了出去,“给给给,看去,但先说好,得有心理准备,不然你这风姿卓绝的形象可就要碎一地了。”
王西洲笑着接过竹简,“西洲尽量……”
只是王西洲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就愣在原地,脸上原本的从容神采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的晦暗。
白孤见状,直接从王西洲手上一把抢过竹简。
经过这几天的学习,白孤记住了不少字,再加上竹简上内容不多,所以他一眼就将里面的内容看完了。
白孤也不禁脸色一变。
玉弥山被平,山神垂死,其余一众山水神灵官署,方圆山、西沙尖、散修援军皆死尽。
短短数十个字,字里行间散发出的气息极为惨烈。
山脉被平,一众山水神灵皆死尽,连山神都垂死,玉弥山这地界算是彻底废了。
原本大好的风水宝地,一夜之间化作一片荒芜死寂。
往小了说,这是一山破败的大灾,周遭的山水气运都会被波及,或多或少受到影响。至于是好是坏,未来百年间才可窥见端倪。
往大了说,可就是一方天地的的运转出现漏洞,如同人身断指不断流血,天地之间的灵力、气运、大道会不断泄漏,甚至出现不可逆转的亏损,直至此方天地彻底崩坏,消弭殆尽。
只是白孤没有想这么多。
因为他只注意到两处地方。
方圆山。
援军皆死尽。
而前不久遇见的高大汉子段切,正是方圆山的风旅客,受命前去玉弥山支援。
王西洲脸色晦暗,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前不久还与他把酒言欢,相约痛饮的好友,如今竟成了小小竹简上的冰冷文字?
怎么可能!
王西洲手背上的青筋暴起、隐没又暴起,但此时正是早餐时分,客栈大堂人来人往。王西洲不想在人前失态,便将手里的调羹一放,默默转身上楼。
白孤看着王西洲离去的背影,心中滋味复杂。
白孤又看向花邪,“花大哥,你说,会不会有可能……”
花邪知道白孤想说什么,摇头道:“你想太多了,没可能的。”
“万一呢?”
“那玉弥山的山神我曾经远远见过一眼,本身实力加上坐镇玉弥山,完全可以视作一位道域境的强者。而且山水神灵手段非常,哪怕是高出一境之人,也有一战之力。”花邪轻叹一声,“连这样一位山神都是重伤垂死,玉弥山的其他山水神灵官署、所有援军皆死尽,你觉得老王的那位朋友,听说是辟凡境吧,能有几分生还几率?”
花邪顿了顿,“除非那位风旅客没有参与支援,但按照老王以前的说法,这位大兄弟很有责任心,应该不会有这种可能。”
白孤脸有凄然色,心里也很难过。
白孤虽然只与段切认识了几天,但他那豪迈热情的性格让白孤印象很深。如果能再相处一段时间,白孤或许能和段切成为好朋友。
白孤只是觉得,段切是个好人,不应该就这么死了。
死得太可惜了。
白孤盯着手里的竹简,心里翻腾不已。
像雀斑少女这种满嘴喷粪、心黑手脏、道德败坏的人,才是该死之人。段切心地不坏,就算要死,现在也太早了。
书上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道理是在,但实在是不应该。
要是好人个个都是短命受委屈,长久之后,又有谁愿意去当个受气包呢?
花邪也没了继续吃下去的心情,起身离开,“我去看看老王。”
临走之前,花邪叹道:“多好的一个风旅客啊,可惜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