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钻心的疼痛自胸膛冒出,然后迅速蔓延到全身各处。
白孤闷哼一声,双眼缓缓睁开,但因为久不见光,白孤刚睁开了一丝眼缝,只觉得阳光刺眼,又合上了眼睛。
等到能适应阳光,白孤这才彻底睁开眼睛,挣扎着站起身,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尽管全身上下疼痛酸软,边走边需要有东西扶着,还拼命地倒吸凉气,但白孤还抓起自己那件被放在衣架上的老旧棉衣,只是披在肩上,然后咬着牙,坚持着看完了整个房间。
很陌生的房间,应该不是在喘气小楼所住的那两个房间其中之一。
虽然这里与喘气小楼的布置大差不差,但喘气小楼的床帘是鹅黄色星点,茶桌是方桌,地毯是棕色的。
而这里,床帘是纯米白色,茶桌是圆桌,地毯是青色且绣有迎客松。
最重要的,喘气小楼上等客房的睡眠区与会客区是相连的,只是有一道木门隔着。而这间房间,睡眠区与会客区之间有一处小厅,作为两区之间的缓冲地带。虽然没有木门隔着,却各有一道月洞门和珠帘,看着倒是雅致。
白孤皱了皱眉头,随即自行散开。
这里的一些家具样式、摆放,与沙雨镇的喘气小楼很相似,却有自己的特色,独树一帜。布置又是如此得体雅致,应该是一处有些名气的客栈旅店。
类似于云水城里青屿客栈。
白孤心中有了个大致的答案。
就在这时,房间的门被推开了,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不太高的小女孩。
小女孩似乎是刚刚吃完饭,嘴角边还残留着一丝反着光的油渍。但她好像有心事,从开门到走进房间,再到关上门,一直低着头,都没有发现站在正对着房门的小厅里的白孤。
白孤眯眼而笑,“小小,你擦嘴又擦不干净。”
白小小一愣,缓缓抬起头,一双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白孤,满是呆滞。
白孤现在站着都费劲,需要扶着墙壁才能勉强站立,不然他早就走过去帮白小小擦去嘴边的油渍了。
所以白孤就这么,也只能站在原地,满脸微笑地看着门口愣神的白小小。
他也不打算再说话。
因为现在多开口也是件费力气的活儿。
白小小好像是想到什么,拔腿就跑,径直冲进了刚刚白孤躺着的睡眠区。没一会儿,白小小又冲了出来,但只敢站在月洞门处,两只小手紧紧地扒在门框上,一双大眼睛则是死死地盯着扶墙而立的白孤,小脸上满是慌乱与不知所措。
白孤知道,自己再不说话,眼前的小家伙怕是要自己吓自己,最后被自己吓晕过去,“小小,我没事。”
白小小那双大眼睛一下子就湿润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然后白小小一边哭,一边径直朝白孤冲去,一头撞在白孤的肚子上。
巨大的冲击力直接让白孤向后踉跄了两步,最后跌坐在地板上,疼得他又咳嗽又倒吸凉气的。
咳嗽是白小小撞到他肚子上疼的,倒吸凉气是摔在地板上屁股疼的。
白小小也没多理白孤的窘样,一把抱住白孤的脖子,趴在他的身上就大声哭号起来:“哥!哥!你终于醒了!你知不知道……你知道吗?你那天晚上……躺……躺在地上全身都是血,我好害怕!我好怕你死了!哥……这……这几天……我好怕……我好怕你醒不过来!哥!你终于醒了!呜呜……”
白小小肆意地哭着,哭得满脸的鼻涕眼泪,似乎是要将这些天心里的委屈、担心与害怕一股脑地发泄出来。
白孤抬手抹去自己眼角刚刚疼出来的眼泪,然后一手抱住白小小,另一只手轻轻地帮她拍背顺气,语气轻柔,“没事了,没事了,哥好好的,让你担心了。”
白小小似乎是感觉埋在白孤怀里哭不舒服,就把头放在白孤肩上,继续嚎啕大哭。
白小小抹了抹脸,将脸上的鼻涕眼泪擦在白孤的老旧棉衣上,哭势不减,反而有点愈演愈烈的趋势。
白孤见状,只是淡淡一笑,不气恼,也没有不耐烦,继续安抚着白小小的情绪。
等到白小小好像是哭累了,趴在白孤肩上小声抽泣,絮絮叨叨地向白孤倾诉着这些天的担惊受怕。
白孤一边继续轻轻拍着白小小的背,一边仔细地听着,时不时地回应一声,问上几句。
等到白小小哭累了,说乏了,就这么趴着白孤肩上开始打呼噜的时候,白孤才大概弄清楚山神祭那天晚上之后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