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堪摇了摇头,一口饮尽杯中美酒。
在江底布置铁链这种事情,在陈堪看来,效果就跟鸡肋差不多。
他们又不知道朱济熺被关押在哪艘船上,难道他们还敢将船全都掀翻?最多就是用铁链将船队切割开来,然后逐个击破。
但陈堪想说的是,现在时代变了,大明不是三国,大明有火炮!
果然不出预料,一根巨大的铁链忽然从河道里冒头,将陈堪的宝船逼停,回头看去,船尾同样横起一根巨大的铁链拦住了去路。
“咻~”
一阵箭雨从两岸射来。
“咚...咚...咚!”
早有准备锦衣卫将七八尺高的盾牌给竖了起来,从陈堪头顶飞过的箭矢插进盾牌,尾翼发出嗡鸣。
两岸的林子里忽然钻出许多蒙面人,一部分蒙面人将小船推进水里,一部分蒙面人手持圆盾长刀。
足足上百艘小船,顷刻间将最大的三艘宝船围了个水泄不通。
“大人,战场之上流矢可不长眼睛,还请大人回房安坐,属下这便去解决掉这些碍事的家伙。”
陈堪从善如流,他最大的优点就是听劝,同时,他一直恪守专业的事情就该交给专业的人去做这个准则。
他不会打仗,留在外面也是活靶子,宋青既然能在大明起家的水师里混到千户的位置,领兵的能力不说多出众,比他强是肯定的。
两个锦衣校尉持盾挡住流矢,陈堪回到房间,将窗户关上,顺着留出的风眼看去。
前世的陈堪对于古代战争充满了无限的遐想,狼烟四起时的金戈铁马,或是刀光剑影之中的血肉横飞,铺天盖地的箭雨,战士尸横遍野,将军马革裹尸,金鼓连天战火纷飞,血流成河之下天日无光。
但现在,这些场面陈堪一个都没有看见。
他只看见一群蒙面人前仆后继的朝着宝船扑过来,还未到达宝船便被手持火铳的大明将士爆头,运气稍微好一些的蒙面人,脚步也就是到达宝船底下便到头了。
因为等待他们的,往往是数把甚至是十数把在太阳底下反射着寒芒的绣春刀。
远处还有更多的小船被推进水中。
宝船之上的炮手调整好角度,助手将一颗黑黝黝的实心炮弹被填充进炮管,点火之后,引线发出的滋滋声令人心慌。
“轰隆~”
“轰隆!”
成片的小船被声音震耳欲聋的炮弹掀翻,许多蒙面人还来不及踏上船只便成了一摊子碎肉,被封锁得严严实实的河道上,漂浮着残肢断臂,花花绿绿的内脏,大片的水域被染成红色。
喊杀声被炮火声覆盖。
热武器对阵冷兵器近乎碾压式的结果,让陈堪心里升不起一丝波澜。
明明当初在秦淮河边第一次看见死人时还会感到恐惧,恶心,害怕。
但现在,他的心平静得可怕。
好像发生在眼前的厮杀不过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游戏,并不是真实发生的。
直到血腥味传进他的鼻腔,他亲眼看着一颗飘到宝船附近的眼球被一条尺长的大鱼一口吃掉。
他发誓,从今以后都不吃这里的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