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否也会像是那些朝生暮死的蜉蝣一样,为此拼尽一生?”
庄生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
“你”
小姑娘气得一口银牙都咬了起来,这都什么跟什么嘛!
明明说的是仙人的事情,怎么就忽然拐了那么远呢?
分明是在胡搅蛮缠!
正要训斥一番眼前这个怪人不说人话,忽然一道熟悉的,暴怒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怜儿!!!”
只听一声爆喝,一道身影以极快的速度冲来,二话不说的将小姑娘给抓了起来,赫然是她的父亲。
这小家伙趁着雷雨初歇,竟敢趁机跑来这里跟那两个怪人凑近乎!
不怕他们没本事,就怕他们真的有本事!
“两位,实在不好意思。小女年幼,性格活泼,常有超出意料之举。家中虽是多有管教,却也无法约束其天性,若有得罪之处,还望海涵!”
中年男子极为客气的说道。
如果说一眼看出怜儿实力,出声提醒可能还算是巧合的话。
那雷雨下了那么久,唯独这两人不下山,无疑说明了对方艺高人胆大。
若小家伙不明事理,不小心惹怒了两人,怕是吃不了兜着走,万万得罪不得。
“哈,无事无事,我还要谢谢她呢。”
顾担从悟道中醒来,心情大畅,哪里会有半分怪罪?
左思右想了一下,见到那中年男人腰间的玉佩,问道:“玉佩可否给我一下?”
“嗯?”
中年男子一怔,当即解下腰间玉佩,极有见识的说道:“此物就当做是给二位的赔礼。”
“非也非也。”
顾担摇了摇头,接过玉佩之后,指尖一道青芒一闪而逝,随即奉还给那中年男子,道:“此玉佩可让她贴身携带数载,可缓气血之疾,不出大碍。”
玉佩再度落入到手中,竟出乎意料的让人感觉到分外舒适,似乎身躯都隐隐受到了几分滋养。
中年男子心下大吓,心知这是遇到了真正的高人,不仅没有怪罪不说,反而有了赠礼!
他这个不听管教的小丫头,却是讨得了对方的喜爱。
当下诚惶诚恐的接过玉佩,拍了拍小丫头的脑袋,连忙说道:“还不快谢谢这位前辈!”
“什么嘛!他只是将爹爹的玉佩又还回来了呀!”
小家伙尚且不知发生了什么,噘着嘴满脸不愿。
直到玉佩被系在脖子上后,小家伙才后知后觉,惊讶的咦了一声,“身体.好像舒服了很多?”
听闻此言,中年男子大喜,“还不快快叩首!”
“别。”
顾担挥了挥手,浑不在意的说道:“不过是举手之劳,当不得此大礼。龙门奇景就要来了,还是看正事要紧。”
那枚玉佩之中,他塞进去了一滴青木液,慢慢消化,融入那小姑娘的身躯,大概需要好几年的时光,倒也能够帮助她解决自身气血进境过快的问题,算是一份小小馈赠。
“是,是。”
听闻此言,中年男子眼中遗憾与庆幸之色皆有。
什么叫高人?
这就叫高人。
施恩不图谢,随手化迷津!
即使自己的女儿乃是凡尘中数百年难以一遇的练武奇才,也没有过多的讶异,真正的正事儿,反倒是十五年一次的鱼跃龙门。
这一次中年男子并未拉着女儿再换个地方,而是毕恭毕敬的站在两人的身后,目光注视向龙门山下。
今日天朗气清,要不了多久,那群修整了一夜的大鲤,会再度向着龙门山口发起冲击。
日上三竿。
龙门山上再度略显热闹了起来,比起昨日暴雨连绵之下的小猫三两只,今日来的人便要多上许多,甚至有人为了争抢个位置吵闹起来。
但顾担这里倒是无人打扰,大概是那个中年男子身上的衣着本身就极为华贵,宝剑悬腰间贵气难掩,甚至还有着几分杀伐气在。
懂得‘见机行事’的人并不少,倒是没人敢过来让他们让出个好位置,省却了些许微不足道的麻烦。
终于,某一刻,山脚下的大鲤们似乎是修养好了,再度开始向着龙门山口发起冲击。
“咦?”
目光一扫之下,顾担发现了那些大鲤与昨日有些不太一样了,虽然这种变化颇为轻微,但他的目力何其惊人,自然不会忽视掉这些许不同。
昨日之前那些大鲤多为泥黄之色,唯一稍稍显露些许金芒的,唯有其背部的一道金线。
可今日,甚多大鲤的身上泥黄之色似是褪去了不少,不再暗沉,略略泛着一丝明光,倒是贵气和华丽了不少。
似是真在雷雨之中渡过天劫,得到了什么好处一样!
蓦然间,顾担回想起了庄生所说的话。
‘大鲤四海巡游,终生不息。便是休憩之时,身躯仍旧摆动不停,锻造了它们坚实柔韧的身躯。
其吞泥沙、食五金,刀斧难伤而鳞坚似铁。
胃中有囊,蕴五金之息,利神兵坚铁,于凡尘而言是锻造兵器的绝佳材料,对它们自己而言,危急时刻亦是疗伤宝药。’
恐怕,那五金之息,不止是疗伤宝药。
还可溶于身躯,强化己身。
果不其然,今日再度向着龙门山口飞跃的大鲤,看模样分明比昨日略略消瘦了许多,身躯却更为有力。
最快的那一头大鲤,甚至借助着山壁,逆着瀑布腾跃了足足五十余丈的距离,成功渡过了一半。
某一个时刻,顾担甚至认为它很有机会成为第一头跨越龙门的大鲤,但最终,还是败下阵来。
如此之高耸的地上摔落下去,就算是摔在水面之上,按理来说也该尸骨难存,可那泛着金光的鳞片竟硬生生的承载了一切,这凡间的生灵,果真足以让人震撼不已!
不仅仅只是奇景,就连它们本身,就拥有着一份常人难以想象的力量,怕是都快要接近仙道中所言的‘妖兽’级别。
又一次偃旗息鼓,休养生息之后,庄生极为笃定的说道:“明日,大鲤便可越过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