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顾担梦寐以求,困扰他近百载的先天之境!
“最初的巫消弭之后,人族开始有了关于炼气士的传说。
他们追寻天地间的‘炁’,那是接近大道的物质,将其吞并,容纳,以求己身近道,以此来掌握属于大道的力量,超脱天地,因此,才会称呼他们为‘炼气士’。”
庄生毫不拖泥带水的说道:“炼气,练气,其最终境界便是炼出先天一炁,得觅大道,倒是与仙道的练气境界有些相像,却又有着根本不同。”
仙道的练气境界,其实只是一个在不断积累自身的过程,远没有到直指大道的地步。
可炼气士追求的练气,直抵大道终极,自然不可同日而语,哪怕名称极为接近,也是不同的。
“炼气士修行之道,庄道友可否知晓?”
顾担连忙问道。
“孔兄稍等。”
庄生再度快步跑到那摆放着种种书籍的书架前,这一次则是翻找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是拿出薄薄的一本书走了过来,递给顾担,说道:“此书乃是我自齐国国君手中得来,据说极有历史,传承许久,他以此书相赠,恳请我带他的一个孩子来不周山脉。”
“哦?”
顾担迫不及待的将那本书接过,如果这里面当真藏匿有炼气士的修行法门,不不不,不需要修行法门,只需要知晓其修行道路上的关隘就好——就如同晋升宗师时所需面对的气血见障和五行交感一样,只要知道这一点,顾担自然也能明悟如何突破到先天之境!
这本书的名字极为朴实无华,仅有二字而已:《炼炁》。
顾担打开,速度极快的翻阅起来,脸色也随之黑了下来。
这本书跟他所想的相差甚远。
按照书中的说法,炁是甚少得见的,特别是先天一炁,近乎是举世难寻,便是传说中的炼气士都因此而困顿。
便是真好运碰到,也根本无法降服,作为天地奇珍,大道化身之本源,哪里是好相与的。
那就没有办法了么?
有!
可以自己想办法,人为的制造出‘后天之炁’。
比如血煞之炁。
便可造一个万人坑,再借助特殊的手段辅佐,就有机会凝练出凶厉至极的血煞之炁,虽是人为,亦是凶猛无比,即使远远不如传说之中的天之劫难的杀炁,当做对敌手段亦是再好不过。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地动之炁、炎火之炁、枯寂之炁.都是对传说中的龙脉之炁、至阳之炁乃至寂灭之炁的拙劣模仿,单听名字就知道不是什么好鸟。
一个是造化天成,一个是照猫画虎。
与其说这是一本与炼气士有关的修行法门,反倒不如说这是一本如何祸害苍生的指南。
炼气士要都这么修行,怕是早就把人间给干绝种了。
“诚如孔道友所见,此书甚恶,我瞥过一次后便扔到了那里,未曾再阅览过。”
庄生说道:“我观孔道友并非喜争喜斗之人,故而拿出此书,还望孔道友也勿要因此书中言语,乱了心神。”
“那自是不会。”
顾担将《炼炁》还给了庄生,说道:“我辈修行,勤勤恳恳,无非是求得‘长生’二字。打斗本就有伤天和,遑论此法恶毒至极,视万物为鱼肉,损天下而利一人,非人所为之。
真敢效仿,必遭天谴!”
“孔道友能有此念,甚好!”
庄生脸上露出一抹笑容,放下心来,“炼气士之法虽曾无比辉煌,但时移世易,大有不同。如今是仙道的时代,今非是不如古,舍本逐末便落了下乘。”
“我也只是想参照一二,常言道触类旁通,既然吾辈资质不如人,便只好尝试别的方法。”
顾担略有些许失望,他虽非什么圣人,可真要他为了炼个炁就大肆屠戮,他还真做不出来。
既能长生不老,世间一切都不再是束缚,可越是如此,越要留有自己的底线,否则最后长生的究竟是自己,还是一个为了长生而长生的老不死?
长生为他增添了很多束缚,可也为他的底线加了一道大大的保险。
世上很多人不得不违背心意,因为时不我待,‘良机’不容错失。
但顾担没有这个烦恼。
这个不行就下一个,迟早能碰到一个顺心意的,他等得起!
“孔道友此言倒也无错。”
庄生微微点头,又将《炼炁》回递给顾担。
“嗯?”
顾担略显讶异。
怎么,难不成一直沉溺在浩瀚书海的庄生,其实才是百无禁忌的那个人?
“这本书上的方法虽然恶毒,但未尝没有借助别的方式施展的机会。比如孔道友可以用灵石购买宗师之血,未尝不能试一试能否炼制出血煞之炁。”
庄生说道。
此言一出,顾担恍然大悟,一拍脑袋。
他本该比庄生更早想到这一点的。
那为什么没有想到呢?
顾担思索。
因为在看《炼炁》的第一眼,他就下意识的感受到了极端的厌恶,特别是看到里面的方法来仿制出的后天之炁之后,更是有一种愤怒之感。
以至于甚至蒙蔽了自己的心神。
真要究其原因,大概是和墨丘、禽厘胜、荀轲、公尚过等等那群家伙相处太久了吧。
正所谓耳濡目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他往来的一个个都是什么人?
随便拉一个出去都能竞选圣人,以至于他的情操也不知不觉间被拉高了许多,超过平均线一大截。
以至于猛然看到这种邪魔外道极端鄙夷也是理所当然的一件事。
炼炁炼炁,谁说必须有伤天和了?
我炼我自己不行么!
技术不邪恶,邪恶的使用技术的人!
“好好好!”
顾担越想越是兴奋,他有青木化生诀加持,何须求购宗师之血?
咱什么身份啊!
大宗师血,管够!
如果炼炁就是开启先天之路的必经之途,那他此时无疑已经找到了法门!
困扰了他近百载的先天之境,终于让他摸到了门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