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县令闻言顿时哑然:妈卖批,没这么打脸的。
他噎了好一会儿,仔细斟酌了一下言语才道:“粮商动不得,他们也是良善之家,平时作为并无太多不当,本县令没理由去动他们,而且,粮商也不同于普通商户,他们掌握着国之根本,一定程度上也是受命于朝廷的,要是动了他们…上面治罪下来我担不起啊。”
他说最后一句时长长叹了口气,再无刚才的豪气。
“此事确实难办。”安小泉也有些叹息,却依然争取道:“但县令大人可知,为何卞阳知府敢扣我们的灾粮?”
“不一样的。”周县令瞥了安小泉一眼,无奈苦笑道:“知府大人此为,有好有坏,最主要的便是受害者无力发言,怕是没人去告他,但我若是敢乱来的话,光是这些粮商就能让我吃不了兜着走,没有可比性。”
知府扣粮的受害者只是难民和一些下官,对他无力掣肘,但安小泉筹谋中的受害者却是那些粮商,周县令实在不敢动。
“也是啊。”安小泉听出县令无意此举,脸色有些不太好,想了想无奈道:“不过,我还有另外一个策略,需要县令大人大胆施行新政。”
“哦?说说。”周县令本来以为安小泉技止于此,但看他还有说法,不由讶然。
“大人觉得与那些粮商合作一番如何?”安小泉问道。
“怎么合作?”周县令疑惑。
“据刚才大人所说,征粮是行不通的。”安小泉先提了一句,然后又问道:“既然征粮不行,那如果是借呢?县令大人应该有能力为难民们借些粮食出来吧?”
“这…怎么借?”周县令微微愣怔,疑惑问道:“既然是借,那就必须有还,借了又该如何去还呢?”
“还粮之事当然得依靠新政。”安小泉抿了口茶,解释道:“据我刚才所言,若把这些难民留下来,需要安排他们多开垦一些荒地,这些荒地以后便是他们的根本,我需要县令大人发布新政,给他们增加赋税。”
“增加赋税?”周县令惊讶。
“你是说?”刘先生倒是想到了什么。
“是的。”安小泉看了刘先生一眼,脸上露出英雄所见略同之色,点头微笑道:“在原本的国税基础上,增加一定的县税,用来偿还向粮商们借的粮食。”
“好计策!”刘先生眸光大盛,未等周县令回过味儿来,便拍板直赞道:“志生,此法甚妙啊!粮商之事若有所需,我孙某愿意代为说和。”
志生应是周县令的名讳。
“唔…”周县令依然未曾回过味来,仔细思虑了半晌才点头道:“的确是为妙法,但…你有多大把握?我说的不是粮商之事,而是你这整个筹谋,有多大的把握能够完成?”
“学生也说不准啊。”安小泉叹息,解释道:“此事的关键还在于救济粮,第二批救济粮已经被知府大人扣下了,这个我们抢不来,主要是看第三批救济粮,若第三批救济粮依然被扣下,我只有三四分把握,若能把第三批救济粮抢过来,我则有八九分。”
看周县令有些茫然,安小泉稍微停顿一下,继续解释道:“好比先前说的租町,如果让百姓一直出粮养着难民,百姓们的抗拒肯定是非常之大,难以说和,但若告诉他们,只需要养半个月,等救济粮下来便能脱身,那么他们便有很大可能同意了。再好比之后说的粮商,若让他们借出大批粮食,他们肯定也会有所疑虑,但若是只借几天的口粮,他们便也不会太过吝啬。”
“这…当是如此!”
周县令和刘先生眼中都露出大大的明悟,有些兴奋道:“你可有方法帮我抢回后续的救济粮?要知道,从知府大人手里抢粮食,可是难上加难啊。”
“有。”安小泉涩然一笑,略有深意的问道:“不知县令大人可想当任知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