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止是语言,连文化本身已有涉猎。甚至可以,是深入的地步了。
“还有,我们的文化里,为亡者引路的,被称为使或死神。这里不也有相似的冥界使者吗?是被称为牛头马面的妖怪,还是黑白无常?不过我还从不知道,你们的无常也和死神一样,穿着漆黑的长袍。不过他们拿着收割生命的长镰,而不是一把比匕首长些的短刀。”
为轻薄白光笼罩的室内,那黑色的剪影不知是何时出现的。
“你知道我是谁。”黑色的人影。
“他们的窗户玻璃被擦得干净,看清一些倒影不算难事。我记得我数次确认过,门锁得很死。毕竟异国他乡,怎么能不注意安全呢?即便如此,你还是来了。除了死神,大概也没有别的解释。莫非是我昨夜吃错了什么……”
“……”
“我有些意外,想不到来自冥界的使者是一位美丽的女士。我为我先入为主的冒犯感到抱歉。您看,不如还是晚些时候,等我带您到附近的教会去吧。那边有我的住处,还有一块种着新鲜蔬材土地。我的意思是,生活气息更重一点,我更自在些。死在外面的酒店里这种事,实在是太不体面了……”
“你没有冒犯到我。你也知道,你并没有死去。”
“唉,我以为您会喜欢幽默点的风格。好吧。”他大约很放松,从偶尔夹杂的洋文语气词可以听出来。他笑了笑,接着:
“可我还是想,听别饶私密谈话有些不礼貌。这让我有些尴尬,倘若是商业机密,就算不受人间法律约束的您,也的确做了不合理的事。我不会要求您道歉的,至少——您就不愿意自报家门,明来意吗?我知道东方的女士大多十分内敛,但您未免过于沉默寡言。”
“子朔泉·霜月君。”
穿着黑色长衣的女人。那看上去实在太像东洋式丧服,难免让人进行不必要的联系。
也不是完全没有联系。
“呐,它还能更简短吗?”他摊开双手。
霜月君没有理会他的发言。她将自己的话了下去:
“阿德勒先生,阳明商会的异国代表之一。反倒是我要来问你,一介他乡之人,为何对我们的法器有着超乎寻常的执着。您屡次干涉法器的事。之前拿着砗磲的、死去的商人,似乎和您建立过密切的交易关系。事到如今,我们不得不找您谈谈。”
宽敞的客房中,陈列着各种杂糅了东西方风情的物件。站在光下,与阴影中一白一黑的二人,仅从着装上便割出遥远的距离。这画面委实奇妙。
女人面无表情,如死寂的恒冰。男人咧开嘴角,眼里灼热的笑意如熔岩涌现。
“当然。我是,乐意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