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到园中,才发现先前那一番动静将所有的侍婢们都惊了起来,此时所有人都惴惴不安的立在园中,见到苏黎和锦瑟二人,才纷纷行礼。
“没事了。”锦瑟见众人脸上神情实在不安,便道:“都散了吧。”
众人这才纷纷舒了口气,各做各的事情去了。
锦瑟提裙走进屋中,却蓦然察觉到什么不对,顿住了脚步。
苏黎正站在檐下收伞,回头时,却见锦瑟身形猛地一闪,已经朝着旁边的一间厢房跑去。
那是绿荷住的房间,苏黎也方才意识到,方才绿荷竟然一直没有露过面。
锦瑟来到房前,伸手要敲门,却蓦地发现房门竟是虚掩的。她心头蓦地一跳,一股极大的不安占据了心尖,终于还是缓缓推开了房门。
屋中弥漫着一股她熟悉又陌上的味道。
熟悉,是因为那是绿荷惯常爱用的熏香,她自小闻到大。
而陌生的,则是混合在那香味之中,一阵又一阵,令人感到战栗的血腥味!
血腥味!锦瑟反应过来时,登时抬脚跨进了屋中。
天仍然没亮,屋中还是一片漆黑,她什么都看不见,却只觉得害怕,四处摸索着唤绿荷的名:“绿荷?”
苏黎随后而来,闻到味道,心中顿时也是一惊,迅速摸出火折子点燃了屋中的蜡烛,这才照亮了屋中的情形。
一片凌乱的房中,地上,那一滩让人怵目惊心的血色之中,躺着的,正是她的绿荷――眉目紧闭,脸色灰白。
锦瑟猛地跌坐到了地上。
苏黎沉眸,迅速上前,将手指放到了绿荷鼻端,片刻之后,却僵直了身子。
锦瑟挣扎着上前,捉住他的手臂:“绿荷怎么了?”
苏黎一把反手抱住了她,伸手按住她的头:“锦瑟……”
锦瑟呆了呆,望着地上静静躺着的绿荷,仿佛是明白了什么,眼泪克制不住的滑落下来,却只是道:“你放开我。”
苏黎还试图抱住她,锦瑟却突然大力的挣扎起来,尖着嗓子吼道:“你放开我!”
苏黎不肯放手,她忽然埋头在他肩上,狠狠一口咬下来,更兼手脚并用,一下子就推开了苏黎,爬到了绿荷身边。
她不敢学苏黎那样拿手去探绿荷的鼻息,她只知道这是她的绿荷,日日陪在她身边,从小一起长大,再无人能替代的绿荷。
她缓缓伸出手来,将绿荷仍然温热的身子抱进了自己怀中,随后低下头来,一下又一下轻拍着绿荷的脸,语气慌乱而急促:“绿荷,你醒醒,我回来了,你快点醒一醒!”
怀中,她再熟悉不过的那具身躯,正一点点散去温热,却再没有人回答她,再没有人指着她的脑袋骂她,也再没有人,会用尖酸刻薄的话语,将所有伤害她的言行顶回去。
〹锦瑟终于克制不住的埋在绿荷肩头,嚎啕大哭起来:“绿荷,你起来,我回来了……你为什么不起来……”
苏黎神色一片冷凝,眼见锦瑟悲恸欲绝,却根本无能为力。
房门口逐渐有听见响动的侍女汇聚起来,见状无不大惊,却没有一人发出声音。许久,方有人想起来通报,遂转身跑出了园子。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苏然、苏墨、池郡守、池蔚等人,竟通通都来到了这座小院中。
苏然和苏墨当先跨入房中,见到屋内情形,两个人皆微微变了脸色。
眼见着锦瑟仍然穿着先前单薄的衣衫跪坐在地上,抱着绿荷哭得声嘶力竭,苏墨缓缓解下了自己身上披着的大氅,上前两步想要为锦瑟披在身上。
孰料锦瑟竟蓦然大骇,抬头扫视了一眼屋中众人,用力抱着绿荷往后挪了些许。
“不要碰我!不要碰绿荷!”她眼前一片迷蒙,根本看不清谁是谁,却只知道,就是眼前这些人的你争我夺,尔虞我诈,害死了她的绿荷,“你们要争要夺,关我什么事?关绿荷什么事?为什么不肯放过我?为什么连绿荷都要害?我跟绿荷只想做个普通人而已,为什么不肯放过我们――绿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