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怀不轨么?苏墨淡淡扯了扯唇角,若是这样简单,便也罢了
他顺手拾起掉落在榻上的玉带,一面系于身上,一面抬脚往外走。
锦瑟端着一盆水,水中捏着毛巾走上楼梯口时,苏墨也正好走出走廊丫。
两个人撞个正着,苏墨只淡淡扫了她一眼,锦瑟微微抿了抿唇角,终究还是笑起来:“我好容易才打了水来,你怎么就要走了呢?媲”
苏墨垂眸片刻,忽而再度抬起头来,看着她,向她走近一步。
他眸色深深浅浅,锦瑟只觉得看不清楚,他的手,却缓缓覆上了她因晒伤而可笑可怖的脸,指腹轻轻摩挲过有些轻微灼痛的那些地方。
“真是个多灾多难的丫头。”他低声开口道,“脸上的伤,要好生养着,女儿家容貌最是紧要,若伤了毁了,以后,可就嫁不出去了。”
如此这般的语气,竟一如最初,她还唤着他姐夫,而他,会宠溺纵容她的时候。
可是,怎么突然就回到最初了呢?
锦瑟僵住,手中的铜盆无意识的脱落,“哐当”一声砸于地上,里面盛着的水顿时流泻出来,铺满一级又一级的楼梯。
苏墨淡淡望着那水流下的姿态,收回了手,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越过锦瑟,径直踩着那些水,头也不回的下了楼。
锦瑟终于回头去看他时,楼梯上却早已经没有了他的身影,她有些呆滞的看着空空的楼梯,脑中有什么意识终于缓缓成形――他不是在吃味,不是在恼她,他是……恨她。
“冤孽啊!”身后蓦地传来一丝轻佻不羁的长叹,“宋姑娘,你怎么能这么对待我们秦王呢?”
锦瑟没有回头,然而原本凝滞的眸色,却缓缓澄明起来――伤,痛,绝望,还有…
他让她问问自己,对他的确定有几分;绿荷问她,对他的确定可有两分。
没有,一分都没有!
从南山崖顶开始,她就知道,自己与这个人,绝对不能有除了恨以外一丝一毫的干系!
可是,她终于还是输了吗?
*
她向来只是贪口腹之欲,却从不贪杯中之物,可是今日,当她有些浑然的走过一家小酒馆时,却突然被里面传来的酒香吸引住,仿若着了魔一般的走进去,要了一壶酒。
这是一家聚集了许多粗犷大汉的酒馆,个个饮得面红耳赤,兴高采烈。
锦瑟只觉得这里的酒该是极好的,点了之后,便迫不及待的喝了一口,没想到入口却是淡而无味。
锦瑟蓦地恼了,一拍桌子:“小二,你怎的拿水来诓我?”
那小二一惊,忙的上前来:“公子说笑呢吧?咱家小店的酒可是出了名的烈性酒,如何会拿水来诓客官?”
锦瑟便将那坛子酒推过去:“烈性酒?你倒是尝一尝,再来告诉我有多烈!”
那小二微微犹豫了片刻,还是斟了杯酒饮下,在口中品味一番,只觉与平常根本无异,又看了锦瑟一眼,不觉冷笑了一声:“客官莫不是欺咱家店小,故意来捣乱的吧?”
“你拿水当酒卖我,还好意思说我欺你?”锦瑟只觉得好笑。
“好酒小店倒是多得是那小二冷冷抱起了手臂,“客官若能拿得出银子来,小人自然会拿出来服侍客官。”
原来是怕她没钱。锦瑟冷哼一声,将手伸向腰间,一摸,却蓦地僵住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似乎总也记不住上街要带银子,今日腰间更是空空如也,竟是半文钱也没有。
看着锦瑟倏地便低下头,如打了霜的茄子一般蔫下去,小二登时大怒:“来骗酒喝也罢了,竟然还敢败坏小店声誉,小二我真是容你不得!”
说着他便伸手要去拖锦瑟,外间却突然响起一个慈祥的声音:“这位公子的酒钱,我替他付了。”
锦瑟只觉得这声音耳熟,抬头一看,顿时一惊――这不是苏黎的恩师,那老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