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下正是惶然之际,那头,苏墨却淡淡笑了起来
锦瑟从未见过他这样的神情,虽是笑着,然而脸上却是异常淡漠的神色,英俊的桃花眼中,闪过的微嘲仿若冬日寒冰,在六月的天气里,直直的让人心都沉了下去。
“三弟若知道你如此挂念,定会异常欢喜。丫”
苏墨淡淡说完这一句,目光凛凛的扫了锦瑟一眼,袖口微拂,转身继续往前走去媲。
锦瑟听了他的话,只觉得呼吸困难,还没反应过来,他又已经径直往前。锦瑟心头一时大乱,忙的上前追了他两步,伸手拉住他锦袍的袖口:“不是的,天色暗,那头又没有灯火,你与他身形又相似,我才一时看错――”
苏墨隐隐勾了勾唇角,神情却依旧淡漠。
终究还是转头看向了锦瑟,周围昏暗的灯火之下,他自然可见她的脸被晒伤的模样,然而他眼中,却仿佛只看见她目光里的急切灼灼。
苏墨伸出手来,握住了锦瑟捉住她衣摆的那只手。
她连手背都是滚烫的,他的手心却是微凉,一覆上她的手背,锦瑟便不由自主的松开了他的袖口,任由他牵起自己的手。
可是他接下来的话,却是锦瑟万万不曾想到的――
“锦瑟,算了吧。”他微笑望着她,眸中不再冷漠,却似寒潭,深不见底。
锦瑟只觉得心头一窒,仿佛是不敢相信他的话:“你说什么?”
苏墨淡淡垂了垂眼帘,再看向她,那神情依旧震动着锦瑟:“我为你的付出,的确是比不上三弟。哪个姑娘不喜欢别人对自己好?你挂念他也是正常,过几日,他便也从外地赶回来了,到那时,你自可以去找他
原来苏黎也离了京,锦瑟之前不知,此时此刻,也根本毫不关心。看着苏墨淡淡勾起的薄唇,她心头只觉得慌乱难过:“那天晚上不是你看到的那样,刚才也只不过是因为我一时想起他,所以才将你认错,我没有――”
“是么?”苏墨忽然覆着她的手,将她的手心按在她的心口,“那你问问你自己的心,你对我的确定,有几分?”
锦瑟被他覆在掌心下的手,禁不住微微一缩。
苏墨自喉头发出一丝轻笑。
“锦瑟,你不用这样勉强自己,我苏墨,并非拿得起放不下之人。况且,你我之间,的确也不是那么合适。”
他望着她,淡淡说完,蓦地,便松开了她的手。
锦瑟呆住了,眼见着他放开自己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去,她竟然不知该如何是好。
明明心头很难过,却偏偏迈不开步子去追他。
直至苏墨终于消失于她的视线之中,她才蓦地察觉到自己脸上的一片冰凉,抬手摸去,才发现原是落了泪。
夜色已浓,锦瑟才终于独自回到小院,绿荷开门只见了她自己一个,先是一怔,还没来得及问,忽然又借着瓦檐下的灯笼光晕看见了她脸上一块块的晒伤,顿时大惊:“这是怎么回事?”
锦瑟被她一路拉回了屋中检查伤情,这才将今日宫中发生的事情淡淡说与绿荷听。
绿荷一面为她擦着雪花膏,一面听罢,冷笑了一声:“这世间还真有这样的毒妇,管不好自己的儿子,偏来找女子的麻烦!红颜祸水这词,可不就是从她这种人嘴里出来的!”
锦瑟却仿佛没有听见一般,神思有些恍惚
见状,绿荷不冷不热的问了一句:“见着秦王了?”
锦瑟脸色一白,良久,方才点了点头。
绿荷擦去自己手上的雪花膏,淡淡道:“他与你说了什么?”
锦瑟又沉默许久,才终于开口道:“他要我……问问自己,对他的确定,究竟有几分。”
闻言,绿荷忽然笑了起来,伴随着一丝莫名的长叹:“秦王到底是秦王啊,这问题问得真是好。先抛开你对自己刻意的保护,再抛开一些别的胡思乱想,你对他的确定,可曾有两分?”
“绿荷!”锦瑟喊了她一声,却忽而连唇色都变得有些苍白起来。
“我说错了么?”绿荷微微一笑,起身走出了房门。
锦瑟神思渺渺,一整夜都不得安眠,半梦半醒之间,仿佛总是听见他反复问自己――
你对我的确定,有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