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轼风琢磨着棋子,举棋不定:“你不问为什么吗?他为什么会中那样的毒?”
“父亲肯愿意帮他抑制毒性,那就足以说阴,他这个人该救,与他中了何种毒又是如何而中,并没有半点关系,我又为何要去计较?”棋子沉重落下,单黎夜低沉着双眸。
“你这人,就是太无所谓,不懂得哪些人是敌人,哪些人可以成为朋友。”龙轼风无心再下,起身移至窗边,看着院中淡淡的百合花:“他在魔教受尽了苦楚,如若不是我意外发现,将他隐姓,只怕他现在会是魔教众多杀手之一。”
“所以,父亲不愿意我靠近他?”
“灵儿,你应该能看出来,他的眼中,有恨,有仇,他什么都可以做,也什么都可以放弃,今年,他若再不回魔教取解药,只怕性命堪忧,我无能为力,阻止不了他。”龙轼风回头道:“不可否认,你们之间,有难能可贵的情义,但我怕你到头来会伤心,你的付出,他不一定能体会。”
单黎夜摩挲指尖白子:“既然父亲会觉得他以后会入邪道再不回头,为何不干脆让他自生自灭,反而将他带入庄中,教他武功,收他为义子,又帮他抑制毒性?”
龙轼风敛了眼眸:“我曾经欠他父亲一份恩情,我不能眼看着他的独子毒发身亡。”
所以消耗自己的功力,一连数年为龙云抑制毒性也在所不惜,单黎夜竟也茫然了片刻,不知她庄主父亲的功力,到底是有何等深厚?
“灵儿,我从未要求过你什么,今日我想要求你一件事。”龙轼风微微负手,声音不觉间有些哑意。
“父亲请说。”
“无论以后你与龙云是敌是友,请务必不要伤他性命,这是我对你唯一一个要求,也将会是最后一个。”
单黎夜凝望着他的背影,极为坚定:“我与他不会成敌人,更不会伤彼此性命,我信他,也是信我自己。”
“你这样说,便好。”龙轼风轻叹一回,重新掀衣而坐。
定定的看着这盘未分胜负的棋局,棋盘上的黑白子纵横交错。
人生如棋,错综复杂。
更如他怕的并不是龙云会弃她不顾,而是如若有朝一日,她知道所有真相,待一个仇人之子,还会如此好吗?
习武,不为杀戮。
希望她能谨记。
手中黑棋已然摩擦得温热,龙轼风话锋微叹:“你师父还一直在找她,没有放弃过吗?”
——她?
单黎夜想了想,应该是在说她的姑姑龙夙雨,便点首回道:“未曾放弃。”
“这是你我最后一次对弈,只是,好像赢不了了,输了,就该赔上所有东西,哪怕是最重要的……”龙轼风喃喃,最后加重了音:“还是有点遗憾啊。”
单黎夜不知何意:“遗憾什么?”。
“你要走了,回不来了,遗憾的是,真想听你唤我一声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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