隶属于第五猎兵团的河谷级随军法师克劳茨正静静地站在泽克·恩斯特的身旁。
在整个沃特尔王国乃至整个罗维高原中,身旁这名虚弱,但却刚刚亲手杀死了自己亲生儿子的老人,是克劳茨一直以来最崇拜的对象。
在过去,克劳茨曾经因为过度痴迷死灵学派魔法并擅自进行违禁魔法实验而险些遭受梅林勒和法委会的清算与制裁,是沃特尔王国的军队给了他一个容身之所,从那之后,深入接触沃特尔军事理论与思想的克劳茨便更喜欢以军人自居。
比起法师们需要遵守的那些条例与规定,他反而对军队当中的规范更加看重。
虽然克劳茨与所有的沃特尔军人一样,早已宣誓对王国效忠,但这一举动却并不会减弱他对于的尊重与崇敬。
而在克劳茨奉索菲娅公主的命令带领第五猎兵团的士兵们混入会场,并成功抵达这间休息室后,他对于这位急需保镖与护卫的虚弱老人,又多了两分敬畏。
在沃特尔的贵族当中,敢于对自己兄弟姐妹乃至父母、子女下手的人并不在少数,然而一般而言,这种残暴的行径往往都伴随着针对微小利益与地位的争夺。
至少站在王国角度上来看,就是如此。
这是贵族们的弊病——随着这些庞大的家族当中总能培养出沃特尔王国所需要的精英人才,但根植于他们血液里的一些思想与习惯,却又会制造出许许多多的麻烦。
对于沃特尔王国而言,这种权力争斗实际上并不重要,那只是一种徒劳的内耗,尤其在当今紧张的局势之下,王国宁愿看见这些贵族们死在战场上,也不愿意让他们莫名其妙地消失在家族斗争当中。
伴随着一声令人作呕的肉体碎裂声,埃里温的尸身轰然炸裂。
泽克呵呵笑了起来:
房间当中,克劳茨推着老泽克的轮椅来到了角落里,在身后路德维希将军画像的注视之下,开始静静地欣赏这场由王室管家兼首席法师献上的魔法演出。
结社监视者以及这些武装亲卫们的准备自然是全面的,他们携带的不仅仅是各种武器,同时也有用于自身防护的简易秘仪,在横扫而来的那些残骸当中,所有人身上的防护仪式被迫启动,许许多多道半透明的魔力屏障自行竖立起来,将那些致命的血肉与残渣尽数挡下。
在这名老人的强制命令之下,克劳茨将自己已经许久没有使用过的死灵魔法施加在了埃里温的尸身之上。
衣物、血肉以及骨头的残片在魔力的推动之下瞬间扫过了整条走廊。
….
然而这些蕴含着危险光泽的子弹,却在距离老泽克与克劳茨数米的位置被强行停止,它们根本没有办法击穿由第五猎兵团带来的新式秘仪,因此这些昂贵的结晶子弹只能空中无力地旋转着,并最终失去了所有的动能,化作了一团团魔法碎屑。
那是一封递给黑日结社的邀请函。
随后,那名早就已经写好了遗书,接受了记忆改造魔法,并得到泽克·恩斯特以及第五猎兵团双重承诺的年轻秘书接过了那根损毁的手杖,并坚定地朝着死亡进发。
在临时搭建起来的金属防御工事后方,第五猎兵团当中的士兵们正严阵以待,随着他们不断扣下扳机,新式的转轮步枪在顷刻之间制造出了密集的弹雨,那些位于最前方的反叛者们所配备的防护秘仪当场便被击碎,随后金属子弹便无情地撕裂了他们的躯体,并带着鲜血撞向了
更后方的目标。
而现在,那具打开房门,并公然出现在那群反叛者脸上的埃里温的尸体,则成为了泽克·恩斯特送给黑日结社的宣战书。
完成了手头的工作,芬恩转过身,满脸歉意地解释道:
与此同时,走廊上那些曾经效忠于恩斯特家族,如今却成为了埃里温亲兵的士兵们,则是另外一种。
话音未落,休息室另一侧的墙壁上便出现了剧烈的魔力波动,紧接着,在那秘仪未能完全覆盖的墙面上,只有极少数得到法委会授权的施法者才能够学习的魔法迅速成型,在那连接着另外一个空间的魔法之门当中,一个瘦高的身影缓缓走出。
在一旁的休息室当中,泽克·恩斯特正安稳地倚靠在轮椅上,他半眯着眼,那连续不断的枪械射击声以及受伤未死者所发出的嚎叫声仿佛成为了这世界上最美妙的音乐,相对之下,两名遭受秘仪以及克劳茨魔法压制的结社监视者,则像是在音乐当中跳起拙劣舞蹈的滑稽小丑。
向来跟随在索菲娅公主身旁的沃特尔王室管家并没有理会近在咫尺的两名敌人,而是非常标准地对着泽克行了个礼:
山地精灵温和地笑了笑,随后他看向了身旁。
然而在泽克·恩斯特的身上,克劳茨却看不见这些痕迹。
两名结社监视者的反应极快,在克劳茨的下一道魔法尚未成型之时,她们便已经朝着泽克·恩斯特所在的休息室发起了冲锋,两把特制的结晶铳率先发出了惊人的震响。
芬恩在魔法的使用方面带有浓浓的军队气质,在他的魔力调动之下,房间当中的大量杂物被强行聚合成了两只拥有惊人力量的恐怖手掌,它们轻而易举地击溃了两名女佣所释放的魔法,并将她们逼入了死角,随后,两道由高浓度魔力聚合而成的施展出来。
….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一阵连续且沉闷的爆破式脆响于波尔登城当中回荡起来,这种如同铁锤击打铁钉一般稳定且有力的声音就仿佛时代那沉重的步伐一般,狠狠地踩踏在了所有人的心脏上。
那是足以刻入整个梵恩历史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