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格坐了下来,他也点燃了手中的卷烟,而这时,一辆搭乘了随军医师以及各种药品、器械的车辆恰好从旁边经过。
数道目光立即甩了过来。
阿尔弗雷德显然是一名惯犯了,他以极快的速度掐灭了手中的烟卷,捧起一份文件便装出了认真办公的模样。
修格的反应稍慢了一些,于是他便看见了同乘一辆车的三张熟悉面孔。
随军的炼金医师伊兰有些不快地看了阿尔弗雷德与修格一眼,但他终究没有说什么,转过头装作在看路边的风景。
作为医师学徒的莎莉手中捧着一本厚重的炼金典籍,她原本正与坐在自己身旁的女法师讨论着什么,然而现在,参与讨论的双方都看了过来,她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定格在了修格手中的烟卷上。
两辆车之间隔着些许距离,因此修格并没有听清莎莉扭头与薇琳说了些什么。
但下一秒,便有一只法师之手突兀地出现在了窗边,它优雅地探了过来,从修格的手中将烟卷抢走,随后便抛到了路旁的雪堆里。
修格的表情出现了瞬间的定格,而目睹了这一切的莎莉则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她用典籍挡着嘴,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线,而在她的身旁,刚刚受托出手掐灭烟卷的薇琳也露出了一个若有若无的笑容,但当修格的目光移过去时,这笑容便又快速地消失了。
薇琳能够正常施法,这意味着她的身上并没有再佩戴用于压制魔力的扼魔银镣铐——正如阿尔弗雷德之前保证过的那样,薇琳得到了作为一名湖泊级魔法学者所应得的待遇。
两辆车很快便分开了,随即,修格便听见阿尔弗雷德发出了一声怪笑,随后他放下了手中的文件,重新抽出了一根卷烟:
在非常地给出了自己的建议后,阿尔弗雷德犹豫了一下,随后又改口道:
明明也就三十岁左右,阿尔弗雷德在谈论起这些话题的时候,却表现得如同一名经历过多次恋情与婚姻的老手。
修格与他随便闲扯了两句,随后突然问道:….
车厢陷入了沉默之中。
阿尔弗雷德盯着面前的文件,仿佛要从这些严密的文字当中挑出几个错字来。
而修格则认真地看着窗外,每当第五猎兵团开始行进,所有的士兵都会陷入沉默之中,正如同外界传闻的那样,在执行军令时的沃特尔军人们总是会让人想起法师们利用泥土、岩石以及金属等材料制造而成的那些魔法傀儡,毕竟在常人眼里,一群在沉默当中严格执行命令的人,确确实实与毫无生命气息的冰冷造物没有区别。
路面上的积雪已经在随军法师们的魔法之下被清扫到了道路的两旁,但此时,天空中仍旧不断有雪花飘下,这些轻柔的白色精灵随着微风不断地在行进的队伍当中扫过,它们亲吻着自己面前的一切,士兵们的面甲、法
师们的书本、战马的头颅……
修格将手掌伸出窗外,于是很快,便有雪花落在了他的掌心之中。
看似温柔的吻在此刻带来的却是令人发抖的冰冷,从手掌当中传出的刺激之感令修格忍不住攥起了拳,于是在体温的作用之下,这些白色的碎屑立即便融化成了清澈的水。
修格轻轻地晃动了两下手掌,将那融化的雪水从手中甩落。
而这个时候,他也听见了阿尔弗雷德的声音。
阿尔弗雷德话似乎有些凌乱,但修格却从中听出了些什么,于是他问道:
明明阿尔弗雷德说出来的是非常轻松的话语,但他的脸上却并没有多少笑意。
修格听见这位军官继续说道:
修格轻轻地点了点头。
阿尔弗雷德的话语很隐晦,但却也已经透露出了足够多的信息。
修格从桌面上拿起了一支魔法墨水笔,在手中慢慢地把玩了起来:….
修格对自己推导出来的结论产生了怀疑。
毕竟一直以来,自己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在恩斯特家族当中就是一个聊胜于无的存在,对于绝大多数成员来说,他们根本没有必要去在意一个靠写作三流文学勉强渡日的可怜虫,哪怕那些文字的影响力再大,追崇他本人的书迷和读者再多,他也始终难登大雅之堂。
而且,修格也不认为一个什么继承人问题需要让恩斯特家族以及那位动用自己的势力与影响让第五猎兵团这样的队伍来冒险接应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