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墙上的箭雨倾泄而下,将悍然冲上的黄巾军脚前钉得密密麻麻,仿佛多出了一片长势茂盛的庄稼。
黄巾军们骇然止住冲锋的步伐,用粗陋残破的小木盾努力遮住身上的要害,cháo水般又退了下去。
即使他们反应再慢,也可以看出shè箭的人并没有想要伤人的意思。在如此近距离的范围内,如果要想强行攻破城守府的大门,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死在对方的箭雨之下。难得对方似乎并不想伤人,黄巾军们当然也不可能硬着头皮去送死。
领兵的黄巾将军也吃惊的张大了口,一瞬间他动摇了,甚至怀疑这一切只是严政自编自演的闹剧。如果他不是严政的心腹,如果不是府门前仍然留有大摊可怖的血迹,他真想掉头离去。
只不过因为几名附近的黄巾军听到了府内有杀声传出,自己竟然便手忙脚乱的匆匆领兵而至,真的是有些草率了。如果只是严将军在府内cāo演士卒,那么可真是天大的笑话了严政又会不会认为是自己居心叵测,意yu调兵强攻城守府呢
想着,他不由悚然心惊,自己还真是愚蠢啊这里可是甘陵城内啊,连守城的外围人马都没有发现任何敌踪,地处本城中心的城守府又怎么可能出现敌情须知这里防范虽然稍差,但仍有二百余名严政的亲卫负责守卫。唯一的可能,便是城中内乱吧自己擅自出兵包围这里,岂不是令严政因此而怀疑吗
那黄巾将军头上的汗水一滴滴淌了下来。现在他真的已经萌生了退意,但是他仍有最后一个不明之处,那些血迹是怎么回事呢
他猛一咬牙,必须见过严政本人才能弄清一切相信凭着自己多年追随严政的耿耿忠心,严政还不至于降罪于自己
突然远处足音雷动,近千名黄巾军又急匆匆的疾行而至,迅速在府门外列开阵势。
一名身材瘦削的宽面青年在阵前勒住马缰,大喝道:“这是怎么回事是否城守府遇袭”
那黄巾将军松了一口气,遥遥叫道:“高副将你终于来了末将听说府中有杀声传出,便领兵来一窥究竟可是府墙上已经伏下大批箭手,他们发箭jing告我们不得入内”
那高副将正是高升,他仔细的瞧了瞧插满一地的箭簇,又紧紧盯着府墙上望了一会儿,皱眉道:“事情有些不对虽然那些箭手也是我军装束,可是从这些shè满地上的箭支却可以看出,这些箭手均是久经训练,我们甘陵城中根本没有这么一支队伍”
他的眼光又扫过门前:“还有这些血迹,难道真的有人攻占了城守府”
那黄巾将军面sè大变,脱口道:“不会吧这可是在咱们的地盘”
高升厉声道:“严将军人在何处快派人..”
突然府墙上有人伸出头来,大笑道:“严将军来了”
一个圆咕溜丢的东西从墙上掷了出来,一直滚到高升脚下,那黄巾将军也正好走了过来,两人同时看清了掷出的物事,不由齐声惊呼:“严将军”
严政丑陋的人头上双目凸起,状极狰狞。
府墙上有人大声喝道:“高副将终于来了严政残暴不仁,意yu暗中加害于你我等虽是严政部下,却也义愤填膺,现助将军取了严政首级在此”
又一人大叫道:“外面的弟兄们听着,严政已死,我等不如奉高副将为此城之主吧”
墙外包围的数千黄巾军一齐骇然惊呼,乱成了一团。
高升的心一下沉了下去,他隐约感觉到已经中了敌人的杀人嫁祸之计。
他猛然抬起头来,怒道:“里面的是什么人竟敢.”
一道刀光迎头砍下,高升险之又险的避过,却见是那黄巾将军正恶狠狠的提刀又砍了过来。
高升变sè道:“马将军,你怎可如此鲁莽这是敌人的挑拨毒计”
那马将军目呲yu裂,狂怒道:“高升你还敢诡辩城中兵马不是严将军的部下,便是你的亲信除了你,还有谁敢杀了严将军拿命来吧”
高升见他不问青红皂白,只是一刀刀砍来,尽取自己的要害之处,不由也怒火上涌道:“便是老子杀的又如何凭你也敢欺我”
他此前只是一意躲避,此时血气上头,终于也抽出刀来。
不等他发起反击,一支弩箭破空而至,将那马将军shè了个透心凉。
府墙上的那个声音又大叫道:“兄弟们你们瞧啊严正那厮的走狗要对高将军下毒手了快跟着高将军杀光他们,不然我们都得死”
高升气得险些晕去,这个王八蛋不但杀了严政,又杀了马将军,还一直用自己的名义煽风点火,这下子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