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既然负责‘常恒’和他们天上阙的大人物之间的联络,我倒是想要看看,能不能借她直接找到他们天上阙的尊主。”
唐画意一愣:
“天上阙尊主非同小可,你……就算是找到了,也千万不可贸然行事。”
“……我知道了。”
江然看了她一眼,轻轻点头。
唐画意是魔教妖女,对于天上阙的了解,远在自己之上。
这位天上阙的尊主在和唐画意他们这群人不对付的情况下,仍旧可以做到现如今这种地步,此人的武功必然恐怖至极。
确实是不容小觑!
心中这般想法,江然却已经不再多说。
水三娘的武功诡谲,五行之中独属于水。
她方才入水,江然凭借肉眼也难以察觉此人痕迹。
然而江然内功深厚,耳聪目明,却可以听到水流变化的声音,从而判断此人入水之后所去的方向。
不过再等一会,就难说能不能找到了。
所以他现在比较赶时间……
留下这一句话之后,江然脚下一点,身化流光一点,几乎眨眼的功夫,便已经不见踪迹。
“好生精妙的轻功……”
叶惊雪看着眉头微蹙:
“我记得有一个采花淫贼名为白夕朝,其轻功描述便是如此……”
“你怎么会对一个采花贼如此了解?”
唐画意眉头一扬:
“说起来,你到底是什么来历?师承何人?”
“与你何干?”
叶惊雪哼了一声:
“我不照样不知道你的来历吗?
“你若是愿意自报家门,我也可以告诉你。”
“爱说不说。”
唐画意转过身,朝着来路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
“不过提醒你一句,江然天性多疑,你对我遮遮掩掩倒是无妨,对他还是得坦诚一些。”
叶惊雪看着唐画意背影,沉吟了一下之后,这才举步跟上。
……
……
古章县矿场附近的这一条小河蜿蜒曲折。
一处寂静无人的树林之畔,湿透了的身影自河水之中呈现身姿。
水三娘踏上岸边,稍微舒展了一下,衣服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干。
这并非是以内力烘烤,而是利用其本身轻功的特性驱散了水气。
紧跟着她自袖口之中,取出了一枚哨子。
对着当夜吹了起来。
然只见吹奏不闻其声,过不多时,空中忽然有振翅之声响起。
来的是一头看上去有些古怪的飞禽。
整体看上去很像鹰,细节之处,却又有不同。
身上还隐隐可见机关术的痕迹,羽毛间隙中,能够见到一些支棱出来的木梢。
水三娘抬起手臂,任凭这只怪鹰落在了自己的胳膊上。
然后从它的腿上取下了一个盒子。
盒子不大,只有三寸来长,打开之后,里面是一根包好的碳条,和一卷白纸。
水三娘取白纸一节,用碳条书写了四个字……一切无恙。
将写完的东西收入盒子之中,挂在了那怪鹰的腿上,再一抖手,怪鹰振翅而飞,眨眼深入夜空之中,不知所踪。
做完了这件事情之后,水三娘方才吐出了一口气。
正要将那哨子收入怀中,却忽然觉得掌中一空。
低头一瞅,那哨子竟然不知所踪。
这一惊非同小可,猛然抬头,就见不远处一块大石头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已经多了一个身影。
正低头把玩着自己的哨子。
这人一身铁矿场内兵卒的打扮,容貌也是陌生的厉害。
然而水三娘却下意识的感觉到了危险。
她强忍住后退的冲动,凝望眼前之人:
“这是我的哨子。”
江然抬头看了她一眼,有些疑惑水三娘看到自己为何是这样的反应?
继而反应过来……他这张脸尚未恢复原本的面目。
当即一笑:
“我知道是你的,放心,我不会还给你的。”
“……”
水三娘心头骂娘,不会还给我还让我放哪门子的心?
目光重新落在江然身上之后,水三娘忽然脸色一变。
这人既然是穿着矿场之内兵卒的衣服,那就应该是‘常恒’的手下。
不过,‘常恒’的手下,如何会有这样的高手?
哪怕姑且不论这一点,他也定然是从矿场附近便跟随自己过来的……那先前自己和‘常恒’所说的话,做的事情,他有没有看到?
又或者说,他看到了多少?
“你到底是什么人?”
水三娘忍不住开口问道。
江然叹了口气:
“三娘当真是贵人多忘事,我尚且记得,三娘曾经跟我说过,与你见面当温柔一些,莫要舞刀弄剑……应该玩玩棍棒长枪。”
水三娘闻言一愣。
然而仔细想了半天,也想不到江然的身份。
毕竟这话是她惯用的套路,她对很多人都说过。
谁又知道眼前这个,到底是哪一路未死的冤家,跑过来装神弄鬼?
江然看她表情迷茫,便伸手在脸上一拂,现出了原本的面容。
水三娘看到这张脸,瞳孔猛然收缩,几乎凝聚成了针芒。
下一刻,她想都不想,转身就要往河里冲。
昔日初见江然的时候,江然尚且无名无姓,一身武功虽然厉害,却远远没有后来传说的那般恐怖。
这大半年的时间,他精进之多,几乎无法想象。
落日坪那一场的战绩,更是叫她胆战心惊。
而且,她如今身在天上阙,东郡府的事情旁人不清楚,她却知道。
那移星易宿天杀魔功又是何等样的手段,她也是了解的。
可就算是将这门魔功修炼到了那般成都的孟桓,不也是无声无息就死在了此人的手里?
自己万万不是他的对手!
而除了这些念想之外,更叫她胆战心惊的还是‘常恒’今天跟她说的话。
什么江然相信了他的谎话。
江然会因此而死……
江然一身武功可以为他所用。
江然可以帮他横推一切……
当真是愚不可及!蠢得无可救药!
他自以为高明,如今看来,早就已经被江然看在眼内。
江然只是在逗着他玩……而且,说不定还能借此扰乱天上阙的布局。
“必须要将这个消息传回天上阙。”
她现在除了想要逃跑之外,最想做的便是将方才那只怪鹰重新唤来,将这一切写明送出。
然而现如今,哨子都被江然抢走了,还谈什么传递消息?
这念头泛起的时候,她的心头就感觉一阵绝望。
可更让她绝望的是抬头那一瞬间,她又看到了江然。
原本应该在自己身后那块大石头上玩哨子的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已经出现在河边,负手而立,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好似在等她自投罗网。
猛然一咬牙!
水三娘昔年也是厮混江湖,杀人不眨眼的。
如今既然逃不了,那就拼命!
她体内内息运转到了极致,身形柔转,倏然而起,朝着江然扑去。
江然嘴角微微一勾。
沧州府初见之时,水三娘和木四郎联手尚且不是自己的对手。
这大半年以来,自己勤于杀人,勤于拿人,如今性命得以延续,武功更是一日高过一日。
再看这昔时自己手中逃走的漏网之鱼。
却又是一番模样。
眼看水三娘来势汹汹,他便也翻起一掌。
掌式一出,随着他内力云涌,恍如铺天盖地。
天覆神掌!
好似天翻地覆,宛如乾坤在手。
水三娘抬眸之间,几乎有一种错觉,江然便好似是高高在上的九天神佛,自云端探手,一掌笼罩天地,自己再也无处可逃。
砰的一声!
两者相触,水三娘的架子顿时崩散。
紧跟着咽喉一紧,内力刹那间探入奇经八脉。
脚下一空,整个人已经被江然抓着脖子给举了起来:
“水三娘,你若是不想多吃苦的话,我问什么,你就回答什么。
“莫要再做侥幸,更不用再做挣扎。
“没有什么用的……
“今天没有木四郎帮你,更没有土五郎以命相护,助你脱身。
“你认命吧!”
水三娘听到江然提到‘土五郎’三个字,眸子顿时血红一片,咬牙艰难开口:
“我……我一定会杀了你!!”